在黄阳的记忆中,这蛇身形细长,乳白色鳞片会在阳光下闪耀着奇异的光芒,最令人惊奇的是,它身上竟有一些花瓣状的红色图案,与百花蛇骨草遥相呼应。
黄阳心中一动,暗自揣测这就是那条阿爹好不用意抓来的“花蛇”了。
“花蛇”一种极为罕见的宝药,虽算不上灵蛇之属,但也算得上是一种异兽,花蛇以药材为食,又喜食花蕊,如果培养成一条药蛇,对习武之人有着莫大的好处。
百花蛇骨草,相传常生长在灵蛇栖息之地,吸天地之精华,经年累月,其质地如骨化草,既含蛇之灵动,又蕴花之芬芳。
打量良久,黄阳这才郑重的将之放回了原来的木盒当中。
不消片刻,鱼篓当中,也安静了下来,其他木盒躺着其他一些常见的草药,但都没有这株百花蛇骨草值钱。
“这株健骨草能值二百文,”
“这株醒神花能值四百文,可以买二十斤大米,七八斤猪肉,以及一百斤左右的薪柴....”
“这药篓里的所有草药加百花蛇骨草算起来,估计能卖四十两,这是阿爹额外的收入,这一趟得让阿爹给我多买点东西……”
黄阳喃喃道。
另一边的黄莽看着一块色彩斑斓的虎皮,眼睛里闪烁着舒适目光,伸手在虎皮上不停地摸了又摸。
咯咯的笑声清脆悦耳,传到车厢外给前行的汉子们带来了一抹活力。
汉子牵着马匹在车厢前端走着,目光温柔地注视着前方,脑海里又在浮现着这两个小孩闹腾的身影,嘴里却说着不饶人的话。
“阳子,看着你弟弟的手,再给我把草药撒出来,小心我抽你。”
父亲黄袍嘴角挂着笑,手中的马鞭轻轻拍打在自己的大腿上,发出有节奏的响声。
库、库、的声音,好似在威胁着车里的孩童,让他们小心自己的皮。
跟年轻汉子同行的猎户是马篓村的猎头黄百驹,汉子突然开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阳子,这些兽皮和草药,是我们马娄村要上供给仙师大人的,可别弄乱了。你不是已经七岁了嘛,等进了寨子,阿爷给你买头土狼崽子,给你当猎犬用。”
“谢谢,阿爷。”黄阳隔着帘子忙道。
“你黄墓哥如今十五岁就有望进入先天境,说不定将来咱马篓村也能出个仙人种子。”
俩小孩闻言,纷纷转头看向汉子身后的方向,虽然隔着车帘看不到那个身影,但两人眼中依旧闪烁羡慕的光彩,他们似乎明白了什么。
但很快黄阳又道:
“阿爷,是不是墓哥能突破到先天内景境,就能去泥沼山修仙了?”
“哪有那么容易,那得十五岁前,还得去测灵根资质呢!”黄百驹虽然这样说着,但神态却颇为笃定。好似觉得黄墓一定会按时进入内景期。
黄阳在车厢里揉了揉鼻子,鼻腔中鼻肉有些痒,那是之前打开车帘时吸入了些许瘴气所致的。
山中多瘴气,夜后的幽暗沼域里,瘴气弥漫,瘴毒蚀体。
《黄蛮传》有云:“幽泽域水土温暑,加有瘴毒,致死者十必四五。”
《后黄家书》记载:“黄、巴、倪、贺、铁木蛮、獠、溪、五俚、楚、越.…...等地既暑湿,多有肿泄之病,障气毒雾,射工、沙虱、蛇虺之害,无所不有。”
深山之中,等闲百姓对这瘴气之毒,畏之如虎。被摄入之后,一炷香工夫就会丧命于瘴气当中。
只有像汉子们这样有修为在身的猎户们才可以不惧侵扰。
但大日落山后,赶山走宝之人,仍是会选择离开大山,回归村落。
烟火气浓重的地方往往瘴气稀薄,再加上几百年流传下来,山民们多多少少都会点解毒驱瘴的法子。
而山中生灵,天生于此,瘴气对它们影响不大,有些野兽照样能够做到夜晚外出觅食。这些山野精怪,瘴气摄入至鼻腔之中,也就是鼻肉有些细痒罢了。
黄阳摸了摸怀中的石珠子,珠子色泽温润,月光下隐隐透着一股的幽光。
那是阿爹蹲了小半年,终于在一处沼洼发现到了一只癞土蛤蟆,从其口中得到的。
当时它嘴里含着一颗石珠子,口吞日月气,爷爷说那便是避瘴珠。
避瘴珠,顾名思义,乃是能驱散瘴气、瘟疫之宝,是蕴含山海元炁的天材地宝。
避瘴珠虽不是什么仙家之物,但也是难得一见的山野奇珍,村子里流传至今。总共也没两颗,这次还是因为有孩童随行,父亲才从收藏里拿出来的,之前都是黄袍的贴身之物,甚少在人前显露。
一股气血之力涌动,一股温暖的力量自石珠子中涌出,慢慢包裹了他的全身,身体的阴寒之感尽去,鼻腔里也畅快而舒适了起来。
接着又将石珠子交给了弟弟黄莽。
黄阳没有想太多,靠着车厢对外面的父亲说道:“爹,我两年前才开始读书习文,如今练武三月开了眼窍,一年一窍,十五岁我也能开九窍,成就先天。”
“哈…哈…哈……”
“傻小子,哪有那么简单,习武之路,越往后越是艰难,你阿爷如今三十有六,先天之路还是临门一脚,终究是跨不过去,还想一年开一窍,哪有那么好的事。”
“再说,谁跟你说要开九窍,人哪来九窍,难道还给你开到屁眼里去不成。”
“哈…哈…哈…哈…哈……”
黄袍的话粗俗无比,惹的一众人哄堂大笑。
黄袍的话惹的黄阳一阵羞赧自是知道自己闹了个大乌龙。
湿骨林外的马篓村是有名的猎户村。村里的猎头都有着半步先天的实力,在其它镇子上,都可以充当教头了。
黄百驹和黄袍一家世代居住于此,以打猎为生。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深山沼泽里天材地宝众多,但凡得到一物超过十年份的,卖掉都抵得上寻常人家三月薪钱。
就看属于马篓村的这帮猎户汉子,人人腰胯强弓,身背硬弩的,一看就知道不是好相与的。
马篓村无论是须发皆白的老翁,又或是未及弱冠的少年郎都有一手惊人的箭术。
至于黄阳虽然近些年,他也随着阿爷和父亲上山打猎,但是毕竟年岁太小。
虽然猎技不算精湛,但父亲教过他制作一些粗浅陷阱。
常在猎户村外布置陷阱,张网捉兽。
黄阳身穿麻黄色紧身棉衣,头发被布包裹着,腰间挂着一把短剑,脚上穿着自己母亲编织的芒鞋。
脖子上围着围巾,自己的背篓就放在一边,里面装着麻绳,驱蚊草袋,四个窝窝头,一葫芦清水,里面有几个纸包包着的粉末,有防身驱兽的毒草,有驱赶蛇虫的药粉,还有一个纸包藏着一小勺糖,是父亲用来快速补充体能的,自己都舍不得吃,却是拿来给黄阳解馋的。
黄阳鼻腔畅快而舒适不少。又在车厢里吸气~呼气。
嗅着车厢里的草木气息,让黄阳有些心醉。
“别说话了,轮到我们过寨门了。到地方了,大家好好休整一下。”
队伍有条不紊的进入半黄山城寨,马车缓缓行进,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城寨的街道两旁,古朴的石屋错落有致,如今夜色已深,但城寨里依旧灯火通明,听到消息樵夫、茶农与采药人等山民群体,如潮水般涌来,一点没有要日落而息的样子。
行人络绎不绝,有穿着粗布衣裳的农夫,也有身着华丽服饰的商贾,他们或行色匆匆,或驻足交谈,他们有的两两上交汇,又各自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