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苏在一片黑暗空间中,眼前是无边无尽、连绵不断的幽暗,没有光,一丝也没有。
她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是谁,如何来到的这里,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活着。
她在这里游离了很久,不知道方向,也许一直在原地打转。
从一开始的慌张到如今的麻木,她一直在游离,因为,别无选择。
在她发现不会感到饥渴和疲累时,她很确信她已经死了,至少不是寻常意义上的活着。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她早已丢失了时间观念。
没有尽头,空间上没有,时间上亦如是。
她开始怀念一切事物,寻常的花香,拂面的微风,和煦的阳光,在现在的她看来,再平常不过的事物亦弥足珍贵。
她时而疯癫,时而平静,时而手舞足蹈,时而瘫倒在地,时而大喊大叫,时而掩面哭泣。
她试过躺在一个地方什么也不去想,永远沉眠于梦中,但她总是会如期睁眼醒来。
她也试过以头抢地,不出所料,没有伤口,只有精神上的超负荷,但醒来时总会安然无恙。
【没有意义,一切都没有意义】
“那是,光?”
浑浊的眸中映照出光点,沉寂的瞳孔开始转动,冰冷僵硬的心泛起波澜,一层一层,顷刻间,拔起惊涛骇浪。
她不顾一切向着那方冲去,恐惧那来之不易的光亮会如昙花般转瞬即逝。
眼中的光点一点点放大,到光斑,到光团,直至变成一扇巨大的光门。
她的双眼太久没有感应到光亮,早已刺痛难忍,最后几十米,她不得不眯着眼睛才能慢慢向前腾挪。
长久适应之后,她终于能够打量起这扇格格不入的光门。
那是一扇泛着沉重、古朴、肃穆、神圣感的光门,周围散发着刺目的光芒,其间隐隐流动着鎏金色的不知名纹路,泛动着浮金点点。
说它是光门其实并不准确,只是外轮廓极为相似,细细看来,忽略上面的纹路,倒是更像一面欧式宫廷落地镜,只不过有些过于庞大了,而且也并不具备镜子的功能。
站在光门下,她的身形渺小得犹如尘埃,她迫不及待伸出手想要去触碰那光,结果令她大失所望。
也许她没有实体,也许这扇光镜并非实物,她的手直直穿了过去,没有带起一丝波澜。
她不死心,将周围全都摸索了一遍,却只令她失望更甚。
暂时打消了找寻异常的念头,借着光亮,她开始打量起自己。
身形纤弱,着一身简单素雅的白色衣裙,长发竟然是月白色的,这让她好奇起了自己的相貌,可惜,她看不见。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她早已养成了自娱自乐式自言自语的习惯,所以也没有期待这扇孤零零的光镜给予她这个同样孤寂的人回答。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在打量这扇光镜,还排查了其周边更大范围的空间,虽然依旧没有什么收获。
她试过对着光镜念一些奇奇怪怪的咒语,比如芝麻开门,开门大吉……
她也试过举行一些奇奇怪怪的仪式,比如滴血认主,三跪九叩……
她还试过大喊大叫,试图唤醒或者激怒并不存在的器灵……
最后,她环腿坐在光镜前二十米处,这里光亮适宜,她也能把整个光镜纳入自己的观察范围之内,是个绝佳的地点。
她就这么盯着那扇光镜,打量着纹路间的奥妙,思绪飘飞,开始摆烂。
她不是没有想过离开这里,继续游荡,毕竟已经在这片空间找到了格格不入的物品,那么找到其他物品,甚至出口的可能性也得到了极大提高。
然而,只要一想到又要回到那样孤寂又绝望的环境中,她就忍不住想要发疯,根本迈不开脚步。
“至少,这里还有光,不是吗?”
又过了不知多久,她的心再次死寂,她终是站了起来,拍了拍并不存在的灰尘,决绝地转身离开。
但刚迈出没两步,她便注意到身侧的光线泛起了涟漪。
这涟漪在这片空间中荡开,亦在她心间荡开。
她急切转身,眼眸急切地快速轮转,试图把握哪怕一丝一毫的变化。
只见光镜上波光浮动,纹路开始旋转,从中央扩散至边缘,越来越快,像是旋转的银河,深邃而幽秘。
渐渐地,光镜开始映射出画面。
-----------------
长街上张灯结彩,似是正值某个重大节日,十分热闹。
一名秀气少女险些被喧嚷的人群撞倒,手中精致美丽的花灯滚落到了远处。
这时,一俊逸少年郎眉眼含笑,伸手扶起少女,两人目之相及,一眼万年。
少女约莫十六七,身着一袭烟青色长衫,头发半挽半披,皮肤略带苍白,缺了一分血色,柳叶细眉,全身散发着淡淡的生命力。
少年郎约莫弱冠年华,发髻高挽,眉目矜贵,身着墨蓝色常服,虽是常服,但细节中隐透着丝丝华贵,端得是好一个翩翩少年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