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安从行李中取了些薄被，铺在草上，在佛像后搭了个草床，供傅嫦和多多歇息，又在靠门的位置搭了两个床，一个给他，一个给我。

我谢过吕安，示意自己现在不困，转头走出大殿，坐在门前石阶上。

月上树梢，空气清冷。

我有些不安。

无论是昨夜的噩梦，还是今天在殿外听到的怪声，都提到了“因果”……

到底什么是“因果”？

第一次接触到这东西时，是在石良山遇到冬冬时。冬冬说它不愿欠我，给了我《补天录》，算是结清了因果。

第二次是从锦衣仙口中。锦衣仙说自在仙隔绝了万千镇民的因果，不知安得什么狼子野心。

第三次是从妙心口中。妙心说自己的主人曾指着寒潭，说那里有过错，也有因果。

第四次是圆头评价安生的怪疾时，说此病全是安生个人因果所致，与他没有半点关系。

最近便是昨夜的怪梦与今日殿中的怪声。

究竟什么是因果？好像没有一个人给过我准确的释义。

仅从字面意义上来说，因果、因果，即是原因和结果。

比如，我得了感冒是“果”，那衣衫穿的少了便是“因”，天气转凉亦是“因”。

可若是将天气转凉看做是“果”，那四时变换又是其“因”……

此处的“因”，是彼处的“果”。

他处的“果”，也能成为某处的“因”。

因果纠缠，环环相扣，无穷尽也。

我想的有些头痛。

这些线交织在一起，好像有个共同的去处，但我看不懂想不透，似乎差了那么一层窗户纸。

自从穿越而来，我从未有过一次，如今日此时这般，对这个世界产生这么巨大的怀疑。

如同深不可测的海洋，表面波澜不惊，内里却是暗潮汹涌。

算了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想这些也无用。

我拍了拍脸颊，准备返回大殿睡觉。将要转身时，眼角余光一撇，看到侧殿屋顶出现一个身影。

那身影头上有半圆凸起，像是戴着一顶瓜皮帽。

安生？！

是安生回来了？

我赶忙凝神再次望去。

月光皎皎，空空荡荡，哪里还有人影？

我看向侧殿，那里漆黑一片……

朵儿好像居住在那里吧……

我的心跳猛然漏了半拍，来不及细想，连忙运转灵力，灌注腿脚，脚尖一点，施展方寸神行，就向侧殿屋顶跃去。

通过施加灵力，我可以控制方寸神行的方向，使其并不局限于在平地上使用。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我错估了方寸神行的威力。

为了保证自己一定能跃到屋顶，情急之下，我灌注了太多的灵力，当下一飞冲天，足足离地有二十米左右。

二十米是什么概念……放在前世，得有六七层楼那么高了。

迎着风，我努力睁开眼睛，向下俯瞰。

好消息，没有看见安生。

坏消息，没有看见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