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多多?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我满目惊骇,急忙朝站在屋前的多多望去。
却见多多双手捧着陶碗,碗中绿芽分叉无数,各开各花,争奇斗艳,向外延伸。
沿着多多的手臂,爬上他的手腕,爬至他的手肘。
迎着我的目光,多多猛然抬头,眼中绿意盎然。
他的嘴角勾起一丝微笑,说不出的诡异与邪性,与我对视,开口道:
“因果早定。躲不了,逃不掉。”
“要去哪里?能去哪里?”
声音嘶哑难听,倒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
什么情况?
多多啊,你在说什么?
我听得懂,却又一个字也听不懂。
闪电猛地划过,我抬头看天。
只见朝霞如墨,翻滚不休,晴空中猛地划出数道闪电,而后雷声乍起,混着无数人声,大雨轰然而落。
血色……墨色……
闪电……大雨……
哭声……笑声……
这些东西幻化成一串串的符号,彼此勾连,串成一条金色的锁链,牢牢地捆住我的手脚。
我尝试用力挣脱,却脚下一空,向无底深渊不停跌去……
“贺争哥哥,起床啊,我们要准备……嗯?贺争哥哥,你怎么了?”
吕多多推门而入,却见我猛地从床上坐起,不停喘息。
额头有汗,汗如雨下。
是梦!是梦!是梦!
吕多多见我神色有异,连忙跑上前,将手中陶碗放在一旁,双手握住我的左手,着急的说道:
“贺争哥哥,你做噩梦了么?不怕不怕,多多在这里。”
多多的小手虽然稚嫩,但掌心温热,给人坚定与温暖。
借着这股暖意,我缓缓平复了剧烈跳动的心脏。
是啊,做噩梦了,不过,也只是个噩梦罢了。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看着整洁明亮的侧卧,又看了看吕多多焦急的目光,我长长地舒了口气,彻底从噩梦中脱出,说道:
“谢谢你,多多,我做了个噩梦,不过现在没事了……”
多多点了点头,松开了我的手,重新抱起陶碗,好奇的问道:
“那哥哥做了什么梦?梦里有我么?”
我迟疑了片刻,摇了摇头。
梦中的多多太多邪性,和眼前天真烂漫的小朋友,哪有一丝的相像?
多多有些失望,转瞬又眯起眼睛,笑道:
“贺争哥哥,噩梦可以不带上多多,但是下次做美梦时,一定要带上我啊。”
小家伙一会忧愁,一会开心的,真让我捉摸不透。
看着吕多多明媚的小脸,我彻底驱散了心中的阴霾,伸出右手,点了点吕多多的鼻子,笑道:
“好好好,下次做美梦时,就把你安排在私塾,让教书先生打屁股。”
吕多多哼了一声,刚要说些什么,眼角有金光一闪,奇道:
“贺争哥哥,你的右手拿着什么东西?亮晶晶的?”
我疑惑的摊开右手,那里空荡荡的,哪有什么东西?
多多疑惑不解,又抬头看了看窗外朝阳,笑道:
“可能是我看错了。贺争哥哥,快起来吧,娘亲做了点糕点,咱们吃完就要启程啦。”
说罢,他就捧着陶碗,转身向门外走去。
我看着掌心,点了点头,刚要起身,却见掌中金色佛眼悄然浮现。
与平常的三分挑逗,七分戏谑不同,丹凤眼无情无欲,像是一眼就能洞穿人心和过往。
它睁目闭目,随后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