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生就这么没进夜色中,直至朝阳初升,也没有回来。
我坐在正殿前的台阶上,四脚蛇坐在我的肩头,花狸趴在我的身旁。
一人一蛇一猫,齐齐打了个哈欠。
“吱呀”门响,朵儿从西侧偏殿出来,手里端着两碗米粥。
一碗放在花狸面前,一碗递向我的手中,说道:
“贺兄弟,这里只剩些白米了,希望你不要嫌弃。”
我接过碗,笑道:
“无事,我不挑,狗儿好些了么?”
我吃过辟谷丹,一月之内都不会感到饥饿,但长时间不吃东西,总觉得怪怪的,喝点粥也挺好。
朵儿点了点头,回道:
“狗儿烧退了,刚才醒了一会,吃过粥,觉得昏沉,这会又睡去了。”
“嗯嗯,那挺好。我用木灵查过他的身体,应该已无大碍,只是需要休养个两三日。”
我抬起碗,刚想喝口热粥,却见肩膀上的四脚蛇探过脑袋,把头埋进碗里,滋溜滋溜。
鲸吞牛饮,转眼间就吃了三分之一。
我急了眼,梗着脖颈,将四脚蛇挤到一边,呼哧呼哧,将白粥吃尽。
嗯……说是白粥,细看碗沿,除了米粒,还有些许细小的淡黄色花瓣。
和大米同煮,香甜可口,增色不少。
怪不得四脚蛇爱喝。
我扭过头,正巧看到四脚蛇对我怒目而视。
我不惧它,与它大眼瞪小眼。
四脚蛇又看向花狸的粥碗。
吓得花狸赶忙呸呸两声,朝碗里吐了口水,然后将自己的大头埋进碗里,不留一丝缝隙。
四脚蛇嗤了两声鼻子,回头看我,然后攀在碗沿,吐着信子,将碗中的米粥呲溜舔尽。
它冲我龇牙一阵,然后飞至空中,绕了个圈,径直撞入我的小腹。
回到云雨灵台上,趴着歇息。
我揉了揉小腹。
那小东西公报私仇,撞得我有些发疼。
朵儿捂嘴轻笑,说道:
“贺兄弟,锅里没粥了,要不再等等,我重新给你做一锅?”
我赶忙摆手:
“不用不用,我以前吃过辟谷丹,只是嘴馋贪吃。”
“这粥滋味香甜,是那淡黄色的小花么?”
朵儿点头答道:
“嗯嗯,那花名叫南星槐,寺庙后院有一棵,我时常会采一些放在粥里。”
“若是贺兄弟喜欢,临走时给你带上一些。”
我挠了挠头,笑道:
“那多不好意思。我拿钱和你换。”
说着,我便从背篓里翻出零星几个没有被烧毁的碎银,递向对方。
唉,我出家门时,携带银钱不少。
大半部分在妙法居被妙心一把火烧了,从孙掌柜那里赊来的一百两银票又被圆头吞了,如今落得这副贫穷模样。
真是可悲可叹。
昨天安生奔入夜色后,我向化成人形的圆头讨要银票,圆头却推说银票都在功德箱内的天地中。
如今功德箱无故炸毁,它回不去,自然无法将银钱归还我。
我不知道此话真假,让他自证。
谁知他机灵的紧,直接化成花狸,跃到房顶,瞅也不瞅我一眼。
不愧是活了百年的狸花,精的跟鬼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