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不停治病渡人的父亲……”

“那个扫地都不忍伤及蝼蚁性命的父亲……”

“那个会把我抱起转圈，再往我嘴里塞上一串糖葫芦的父亲……”

“贺仙人，你要我怎么相信，他是众人口中十恶不赦的魔头呢？”

我抿了抿嘴，不知作何感言。

梦中的一切当真是无意义的么？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以心经佛眼而入的梦境，大抵是梦境的主人埋藏在脑海深处，刻骨铭心的记忆。

我哪有权利去否定这一切呢？

如同我在贺家小院的树下，悠悠醒来，树荫铺地，蝉鸣阵阵，入目便是兄长贺君呼唤我的模样。

思之念之，何为意义？又何需意义？

我是入梦人。

相较于此世的芸芸众生，我或许有超脱此地的能力，但却没有否定一切的资格。

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

梦境属‘无’，现实属‘无’。

无有相生，实在是难辨谁是源头。

或许我为之依仗的现实世界，也不过是某人一场盛大的梦境。

想通此节，我脑海中豁然开朗。

云雨灵台拔高一尺，草木灵台上窜一寸。

四脚蛇攀在梁上，低吼一声，脑袋上水光澹澹，似要头生双角。

龙门三境。

一境“知我”、二境“知人”、三境“知天地”。

体内灵力奔流不息，化为长江大河，持续不停地冲撞着龙门二境的关卡。

关卡隐隐松动。

如今听得楚璃音一番自述，感同身受下，以“知我”抵“知人”，阴差阳错下，破了二境的阻碍。

我有一种预感，此刻未入二境，只是因为我灵力不足。

待到灵力充沛时，自可一步入境。

前方修行路，一片坦途。

看着面前坚定自信的楚璃音，我心生感激与愧疚。

我双手抱拳，恭敬行礼，郑重道：

“楚姑娘说的是，我为自己的唐突向你道歉。”

“若是有我能做的，姑娘但说无妨。”

楚璃音目光灼灼，破涕为笑：

“楚仙人，你这是答应我了？”

“那我们一起去仙府取修为，然后打上仙门佛宗，为我父亲正名！”

我的愧疚之情一扫而光。

这姑娘还惦记着“天外仙”的事呢？

听不出来我那是为了糊弄老方丈编的谎话么？

莫不是个傻子？

我刚要解释，却听得佛音与雷光乍响。

伴随着响声，老和尚闷哼一声，倒飞进入房间，摔在地上。

圆某某在旁边一直没有插话，看到方丈，神色大惊，连忙上前：

“师父，你怎么了？”

方丈嘴角有血色，面色苍白，冲我说道：

“贺施主，快走，把某某一起带走。”

电光劈闪下，一个瘦高的黑衣蒙面人轻轻的踏入厢房。

他声音沙哑，沉声道：

“谁都别想走。”

“把乾坤图碎片交出来，我可以留你们一个全尸。”

我朝来人望去。

黑衣人周身有电光围绕，每行一步，便有惊雷响起。

缺月高悬，大雨滂沱。

以己身撼外景。

千山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