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俩一重逢,自又是一番梨花弄雨春带泪。
阿珍着手背蹭了蹭眼里泛起的露珠。
碧玉看见了也顾不得哭,讲袖里的手帕抽了出来献上。“小姐快别哭,没得使人笑话。”
“碧玉你这丫鬟快别说笑了,咱们几个哪敢笑话主子喔,只盼主子收收泪珠。要不然呐,咱们好好的咸福宫怕是要被淹没了。”李公公貌似着急的说着,说到最后竟拊起腿来,却一直面上挂笑着。
“你这公公,没得这样埋汰人的。小姐,小姐你听听,这不是笑话是什么!”碧玉竟也着急起来,伸手拉了拉阿珍那如同盛开着的荷花瓣的袖子。
“主子告罪,奴才知错了!碧玉丫头勿怪~”李公公闻言立马俯首称知错了,只是那面庞依旧笑嘻嘻的很慈祥,最后一句还拖得老长,更显得埋汰人。
阿珍缓缓接过碧玉给的手帕,拭着脸上的泪痕,听到他们怎么一闹,怎么的自己也是破涕而笑,看着他们闹着。
宫女太监们都忍俊不禁,倒也难得初一相识就如此欢欣。
这屋,殿里人还浸在语笑阑珊,而这欢声笑语却惊扰了屋外的沉睡花猫,它慵懒地睁开双眼,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嘴里不满地“喵呜”了一声。
屋外的男人听着屋内的欢快,他眉头微皱,心中有些不悦。新帝不愿将阿珍的笑容分享给别人。如果,这笑容只给他一人看该多好。
魏照想进殿,刚迈出脚又收回了,他只能默默地站在那里,看着他们。后又转身离去,直到他们的笑声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
夜幕,月色照亮屋顶的琉璃瓦。一座精致的木制浴室内,温暖的灯光透过纸窗,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和草药的气息。
室内的布置简洁而雅致,一旁摆放着几盆盛开的莲花,其清香与室外的夜风糅合飘忽,更显超凡脱俗。室中央,一个用上等玉石雕琢而成的浴缸,内里注满温水,水中漂浮花瓣。
阿珍早已换上了轻纱长裙,缓缓步入浴室。她的步伐轻盈得像行于云端之上,每一步都尽显从容优雅。贴身宫女碧玉轻轻地为阿珍解开发髻上的玉簪,乌黑亮丽的秀发如瀑布般散落肩头,更添几分柔美。
随着衣物一件件地被轻轻褪去,阿珍的肌肤在灯光下透着一股粉嫩,粉得令碧玉不得不小心起来,生怕惊扰了佳人。阿珍垂足踏入浴缸,身体渐渐沉入温暖的水中,闭上了双眼,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与放松。水面上荡起一圈圈细腻的涟漪,泛在画着美人入浴图的表面布锻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蝉鸣与蛙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小姐,来皇宫也蛮不错的,总比去乐坊作艺女要好得多。更何况......皇上的整个后宫只有小姐一人呢。”碧玉趁为阿珍添水时,边看着浴室里看到的精美华丽的雕饰品边感慨。
“以后你就是我的贴身宫女,我也不是什么相府小姐了。相府早就败了,相府千金也早死了,以后再也没有什么相府小姐了。”阿珍垂着眸,撩水抚臂,声音越来越小。
“小姐!怎么......”看着阿珍状似挫败的样子,碧玉反而还急了起来。
不过话没说完,阿珍就急言道,“莫要再叫我小姐了!”
“......是,主子。”碧玉点头福身。
“碧玉,你难道忘了我们是怎么进到这宫里来的吗?皇上刚落了吴相,而我,罪臣之女,入了后宫,本来就只有谨言慎行的命了。”阿珍换了只臂撩水,“我们若嘴上不注意,让人抓住了把柄,还能指望谁来救呢。”
阿珍觉得的自己像浮萍一样,漂啊漂的,就是不定。
看着阿珍淡然中透着几丝落寞的神色,碧玉忍不住心疼这娇贵的小人儿,鼻子也止不住的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