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乌鹊南飞。曹贼写得还蛮切题，这厮要是退休安安心心做个文人就好了，拉着他那俩文人儿子一起。

我们距离江陵还有四百里，人困马乏，已经奔驰了两天没合眼。我将主力步兵留给了傅肜管理，自己和邓艾率领骑兵星夜赶路，甩开他们怕是有两三百里路了。傅肜是荆州人，也是跟着父亲入蜀的将领，为人稳重，我信得过，他本是作为运粮官来上庸城的，我拟了一道奏折便把他也带上了。军情紧急，君令有所不受嘛。

“就此扎营吧，士载。”士载是邓艾的字。这几日相处下来，这个小我四岁的邓校尉已经深得我心，此人的才能足够安稳一方，待我此番江陵战后一定把他举荐给父亲。

“此处……此处山高……高谷深……深……”他眼看自己要“深”个没完了，立马住口，摆了摆手表示这里不可扎营。

我马鞭一响，飞驰在前，把笑声甩在身后。

“邓艾艾快跟上！”

邓艾没做声，默默地打马追上来。

走了又约莫半个时辰，在邓艾的指挥下我们在一处小土山上扎了营。这土山道路几乎是有些垂直陡峭，就算有人偷袭也是仰攻，确实是扎营歇脚的好地方。

“少……少将军，卑职邓艾……艾检查……回来了，人……人马……马齐整。”

“你这么多个‘少’不知我有多年轻啊？这么多个‘艾’也不知有多少个‘艾’？”我来了兴致。

他不急不恼地引经据典：“凤兮凤兮，故是一凤。”

我乐出声了，认识他这么多天，就这句话他一点不嗑巴，想来这句话为了防止我这样的闲人刁难，私下练习了不知多少遍：“邓艾艾将军，我是第几个这么问的？你又是第几次这么答？”

他有点不好意思了，伸出了四根指头。

我俩一起纵情大笑。

笑声回荡在原野上，这里是荆楚之地鲜见的平原地带。夜已经深了，营中想起此起彼伏的鼾声，空气中弥漫着汗臭味，风来了也吹不尽。

我横竖睡不着，偷偷溜出营区，打了只兔子烤着吃，没想到一抬头邓艾持剑指着我。

“军……军法。”他有点戏谑又有点认真的表情让我红了脸。

“分你一条兔腿，按我朝律法，贿赂上官什么罪啊？”

他没客气，接过去就开始吃，剑也扔到一边。

“法……不加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