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她的开篇应当是:“我明天没有空。”
第二句话是:“即便你有指令,我也没有时间做的。”
“当然可以,我会为你传信,吉艾儿。”
少女起身离开,从打开的门缝中看到天空泛出一丝白色,这才注意到木门后寂静无声。
原来花费了许多时间。
身后传来女人的声音:“愿神主赐福于你。”
她知道女人的手并不干净,也因此将女人口头上的虔诚语句当作扮演。
“下次再见。”她回复道,手指向女人的书,“凶手是侦探的助手。”
街上的时钟显示“3:45”,是一个街道上真正安静的时间。
辛勤的人们还没有醒来,夜行的生物也蛰伏下去。少女的脸庞被凉风吹拂,疲惫感却渐渐生出。她的脚步不如来时轻盈,在石铺的道路上行走如同梦游。
吉艾儿认为,不是与所有人的相遇都值得回忆。
因此她不会承认自己时常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与萨娜·鲍威尔的相遇。
……那是一个曦光的清晨,是比现在的时间稍晚一些。天空中一丝白色会不断扩大,橙红色的薄雾在下方追逐,太阳的光线会仁慈地穿过顶上圣树的根条,街道由此苏醒,河水脱离灯光带来的阴影。而新生的阴影是阳光的伴生,阴影也是太阳的馈赠。
女人牵过铐住她的锁链,覆着薄茧的手擦过她的额头与脖颈。女人用努亚语说话,她却觉得陌生。
女人眼含热泪:“告诉我你的名字吧,受赐福之人。”
不是因为她与故乡阔别许久,而是这句话中的含义美好得不像现实……如果女人后来没有用锁链再铐住她一整年的话,或许她如今会信以为真。
回忆往昔所带来的是不信任感的加重。
而如今她的年龄渐长,迟早会被认为是一颗不可控的棋子。如何选择接下来所将出现的岔路,与她如何面对所有既定的事实息息相关。
或者,岔路出现得比预想中要早。
至少比萨娜·鲍威尔的预想要早。
远远地,少女看到住所下有一个模糊的人影。
埃德多尔·托达罗站在楼下向上望着,路灯的光薄薄得覆在他身上。他穿着与之前相同的衣服,但全身布满泥泞,不纯的金发泛出白晕。
“吉薇艾尔?”他语带戏谑。
“真心急啊,我对你就这么有用,值得一直等待?”少女走近,在一臂距离时停下,“你最好不是存心接近他的,否则那些需要翻译的文件下一秒就会进入我的坩锅。”
她感受到一层魔力屏障,知道这是埃德多尔的密谈措施,便不收敛音量。
“当然。”他的回答刻意模糊,令少女皱起眉头。
“……你特意过来做什么?加密邮寄出了问题?”
“不,我只是来与我珍贵的伙伴共享情报。巨木拓本之一的《托里亚录》失窃了,现场看守的圣骑士击杀了一个入侵者,同时现场有第三个人的痕迹。”
“这是大案,与我无关。”吉艾儿断言,双手却在衣袖中握紧。
少年的表情是不加掩饰的讥讽:“欺骗自己有什么好处?放心,你如此珍贵,无论怎样的信息我都愿意和盘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