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馆从外面看上去颇有年代感,但其用来营业的一楼却是装修精致整洁,有温和的灯光洒落,巨大的落地窗擦拭得光亮透明,轻而易举便可看到酒馆外小路边昏黄的路灯灯光。
说是酒馆,却并没有该有的喧闹,酒馆内的客人们基本不会喧哗,仅有明亮的歌声从音响中传出,回荡在众人耳边。
整个一楼最明亮的地方便是吧台后面,陈安歌在那里支起了一盏小灯,酒馆营业期间便会坐在灯下,要么看书,要么便是与几位熟客聊天,实在无聊便会支着下巴观察着酒馆内各形各色的客人们。
在最开始学习调酒的热情消退之后,陈安歌已经很少调酒了,如今酒馆内的点单,收银,调酒,上酒等各项服务都是由从天花板上悬挂而下的数条机械臂来完成的。
而作为真正老板的陈安歌最多只是坐在吧台后与客人打个招呼。
按理来说,很少会有人放着繁华喧闹的三区不逛特意跑到这偏僻的酒馆内喝一杯机器人调制的标准酒水的。
但世事总有例外,总有那么一群年轻人拥有对生活的满腔热情,有钱又有闲,愿意为了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花费大把的时间。
尤其是当陈安歌长了一张温润俊朗堪称肆无忌惮的脸的时候。
便如此时开门不过仅仅一个小时,酒馆内便几乎已是座无虚席。
“我说老板啊,每次来你这酒馆,我这鼻子就受不了,这些小姑娘们的香水花样也太多了些。”
一位老者轻呷了一口杯中酒精味强烈的液体,带着些无奈轻轻摇头。
老人看上去五六十岁模样,脸上满是皱纹,全身都裹在一件深棕色的风衣里,左手轻轻敲着木质的吧台,举着酒杯的右手由金属制成,手指弯曲时仿佛能听到微弱的机械运转声。
“那没办法啊K叔,这些可都是大主顾,我这酒馆可就靠她们挣钱呢。”陈安歌翻过一页书,语气间带着几分笑意。
老者唤作“老K”,是酒馆的老主顾了,跟老爷子关系很好,加入“酒馆”算是带着几分帮衬晚辈的意思。
老K是个改造人,将自己的一半身体都改造成了机械义体,浑身泛着一股金属气息,全身上下都是各种高性能武器,其中不乏军方的违禁品。
老K还想说几句,却是有一位穿着西服的中年人扯着领带坐到了他的身旁,满脸颓废地敲了敲吧台,“一杯柠檬水,加冰。”
一旁待命的机械臂闻言飞快地制作出一杯加冰柠檬水,并根据中年人的个人习惯来了个超大杯。
“呵,也就你这社畜能大老远跑到这酒馆里要一杯柠檬水喝了。”一旁的老K晃了晃杯中琥珀色的酒液,看着中年人冷笑了一声。
“首先,我在‘酒馆’的代号叫‘白领’,其次,喝酒误事,最后,不是有几个学生也在喝柠檬水吗?”中年人吊着眉毛瞪了一眼老K,有些有气无力。
“她们才多大?梦中情人还在吧台后坐着呢,你又多大?怎么,你女儿也在这不成?”老K丝毫不让。
“我女儿在落野市上学呢,况且她可乖了,才不会在晚饭后就跑到酒吧里看男人呢!”谈到女儿后中年人恢复了几分活力,眉眼间都带上了几分骄傲。
“啧,我说社畜啊,你说你这一天天的,过得这么苦,就没想过换个好点的工作?”老K咋了咋舌头。
主要是男人经常工作加班到凌晨,闲暇时刻还要出来接委托赚外快,偏偏仅有的积蓄还都用来接济他重病的弟弟和供她的女儿上学了,自己根本留不下几个钱。要不是他的异能特殊,早就累倒了。
“没用的,只要稍微查一下就能知道我的情况,像我这种有牵挂的人到哪都是一样的,爬不上去,也抛不掉,就像现在,明明是不多的休息时间,却还是连酒都不敢喝一口。”
中年人的表情却没有什么变化,一如既往的疲惫与颓废,像是早已认命,但话音刚落便又将视线转向了吧台后的陈安歌,语气中带上了几分希冀。
“我说老板啊,今天到底有没有活啊,这一个月来可是什么委托都没接到啊。”
这话一出,原本在吧台边小声交谈的另外两位年轻男人也看了过来,显然也是在关注着两人的对话。
“等等看过会儿安姐有没有委托了,这俩月查得紧,黑市都被按得不敢露头,陈警官都来我这小酒馆里两趟了。”
陈安歌摇了摇头,合上手中的书本,伸手给自己调了一杯经典的薄荷马天尼。
“啧啧,要我看呐,那陈警官多半是看上你了,不然人家堂堂异常事务司新晋主任何必专门跑你这儿来。”老K晃了晃身子,调笑道。
“可不敢乱说啊,陈警官好歹是个认真负责的好警官,还是别背后编排人家了。”陈安歌摇了摇头,对于陈知楠这位新任警官,陈安歌还是有几分尊敬的。
虽然她遵循着一种莫名其妙的直觉盯上了陈安歌。
正在这时,一道柔媚的声音响起,伴随着淡雅的清香一齐闯入了陈安歌的思绪。
“不能背后编排?那要不改天咱们和她当面谈谈,问问她为什么闲的没事盯着你?”
声音的主人穿着一袭鲜红的长裙,漆黑的长发披散而下,期间点缀着星星点点的钻石,面容却与柔媚的声音不符,显得清冷而绝美。
她的左臂因为情绪的激动而有着淡蓝色的微光流动,表明那是一条最高等级的人工义肢。
“酒馆”第六位成员,临渊安氏的大小姐,安轻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