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狗奴才现在何处?”屋里,燕靝书问着南静月。
南静月回答燕靝书:“二小姐心善,发落完,便已遣人送回西院了,到底是莫姨娘跟前得用的丫头......”
“丫头?莫非是,冬青?”燕靝书这才后知后觉,一直未曾问这奴才的名字呢。
“正是冬青丫头,”南静月站在门边,听得王妈妈的脚步远去,便适时的添了一把火道,“素日里,只觉得彩霞是个懂事的,待从前同是丫头出身的冬青,也是极好的。自相爷提了她做姨娘,便求了我,放冬青去她跟前近身伺候。原先,我也听人说起,这冬青反倒似乎是有些不敬着莫姨娘,不想今日里,如此满嘴胡沁,一个不曾出阁的丫头,竟似个泼妇一般......”
“够了!”燕靝书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了,厉声喝止了南静月的话。难为自己才刚还觉得南静月识大体,原来是在这里等着自己呢,“本相在朝为官多年,若是连你此间言语,意欲为何,本相岂不是,连你这头发长、见识短的妇人都不如!”
南静月见燕靝书已将话挑明,嘴角浮起一丝讥笑:“相爷!我的心思,又有何不可让相爷知晓!又何必在相爷跟前遮掩?只因顾及到相爷心头,如今最喜那莫姨娘,又要思虑着,那尽心尽力伺候我经年如一的王妈妈,到底彩霞是她女儿!换做相爷是我,相爷又当如何辗转为难,方能将此事说个端详?”
燕靝书闻言,也觉自己有些迁怒了,忙笑着拉过了南静月,搂到怀中,说道:“是本相一时失言,你莫要往心里去!本相知你贤惠宽容,素日里,为本相打理家务,操持这相府,实实辛苦。本相只是与你一般无二的,惊诧那莫姨娘跟前,怎能容得下如此丫头放肆!”南静月多时未得燕靝书如此温柔相待,心中的怨怪、委屈,也被燕靝书的温声细语和拥抱入怀,烟消云散,只“嗯”了一声,便轻轻的埋首进燕靝书的胸前。
“明日里,你唤燕岳,去找个人伢子来,将冬青,直接发卖到那最下等的瓦舍里头!她既是心心念念的,满嘴说着娼妇,本相便成人之美,让她尝尝做娼妇的万般滋味!”燕靝书嘴里愤愤的对着南静月说道,仍是觉得心中颇为恼火。这该死的贱婢!平白的竟去骂那吹雪院的丫头作甚!若非如此,诺儿恐也懒得计较要亲自发落她!本相现今还打量着,要借诺儿与那箫寒涯交好,好生为这府里和本相的前程,再仔细的斟酌谋划一番呢!
拥着温香暖玉在怀,南静月又格外的温存小意招呼着,燕靝书的心气也渐渐平和。吹了灯,夫妻二人就此歇下。
才收拾妥当,进了院子便见着里屋正熄了灯的王香草,心内不禁替南静月留下了燕靝书而暗暗高兴。耳畔忽然听到檐上传来一声猫儿轻叫。随即,便是一阵猫步之声。于是抬脚,自进里屋外间,也便歇下。
沉沉暮色中,寒云自檐上慢慢腾起方才趴伏着的身子,渐行渐远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