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一片茶盏落地碎音传来。
门外伺候着的香叶,打了个寒颤,眼里尽染惶恐不安之色。一旁的香樱,扫了香叶一眼,十分不屑的掀了掀嘴角。王妈妈自屋内走出,身后跟着的是捧着满盘茶盏碎片的香芪。
“香叶,”王妈妈看了一眼战战兢兢的香叶,“大娘子现下唤了你进去伺候......仔细着点,今日大娘子心烦着呢......”
“王妈妈!”香叶小声呜咽着跪在王妈妈身前,“求您念在奴婢惯常听话,为奴婢说说吧!奴婢......奴婢......”
“香叶!你这是作甚!”香樱一把拉起香叶,又对王妈妈行了个礼,嘴上说道,“王妈妈且饶了香叶吧!她这是尚未近身伺候过大娘子,还有些惶恐,王妈妈切勿和她一般见识呢!”跟着伸手在香叶腰间拧了一把,瞪了过去。香叶吃疼,只能就势站起身来,眼中噙满了泪。香芪看在眼里,心中闪过一丝不忍,张了张嘴,却又犹疑着,还是闭紧了嘴。
王妈妈看着站在眼前的清秀丫头,几不可闻的轻叹了一声,拉过香叶的手,对其说道:“香叶丫头,你和香枝都是南府家生的奴婢,老婆子我是看着你们长大的,你二人又是跟着老婆子一起,随大娘子出阁的,比起香樱香芪这些后来买进相府的丫头,老婆子自是要多疼上你们二人几分的。大娘子心里苦,你只小心谨慎的伺候着,千万莫要拂了她的心意,也就是了。大娘子被你伺候的舒坦,自是会高看你许多,待你不同旁人的......”王香草说完,自己都觉得说这话有些亏心,忙又说道,“香枝丫头去了的这几载......老婆子也是逢清明寒食忌日都会烧纸的......莫管家......定会照顾好你在南家的娘老子的......”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一张老脸只觉烧得烫着呢。
王妈妈语毕,香樱脸上尽是痛快之色。香芪眼中充满惋惜。
香叶仍旧站在那里,脸色煞白,眼神已然空洞了。少顷,捋了捋头发,后退半步,规规矩矩的给王妈妈福了个身,“奴婢......替奴婢的姐姐香枝......谢过王妈妈的心意......再替奴婢的娘老子......谢过莫管家的照拂!”
......两个时辰后。相府管家燕岳,得了王妈妈的传信,急匆匆的领了四个前院的小厮,自兰馨苑里,抬出了香叶的尸首。站在一群正被王妈妈约束着、候在那里准备听大娘子训示的满兰馨苑的丫头婆子们人群之中的香樱,脸上已不复之前的得意神情,换上了一脸不可置信的狐疑之色。香芪站在香樱身边,心有余悸的舒了口气。心内暗忖着,晚间就得拿几两银子孝敬王妈妈,谢过她今日里是带了自己而不是香叶去伺候茶水,否则,后头立着进去的,就不是香叶,而是自己,那这会儿,躺着出来的,也是自己了......
抬着香叶尸首的门板,快速的经过众人身旁。白布遮蔽下,香叶那条袖口下露出小半截的、布满了火燎烛烫水泡,和青紫掐痕淤印的胳膊,在路过香樱身旁时,突然垂下......
吹雪院里。
京墨叉着腰,看着眼前的寒云。寒云挠挠头,“欸......那个......我不是在守着这里呢嘛......”“你说这话竟也不觉臊得慌么?”京墨翻了个白眼,“你看看那边!难不成你不能像他们几个那般的勤谨些么?”说完,用手指着一边正在努力修葺着屋门的寒风、寒雷、寒雾三人,继而用手指着寒云,歪着头好奇的问他:“为何你明明就是借故在这里偷懒懈惫,你主子却竟不骂你?”
寒风看了一眼在那边,正被京墨的手指头都快要戳到鼻尖了的寒云,不禁乐出了声。寒雷和寒雾也顺着他的眼光看了过去。寒雾正要开口戏谑两句,又眼尖的看到正往这边走的半夏,于是用胳膊肘捅了捅寒雷,使了个眼色。寒雷会意,旋即跟着他轻轻挪开了些。
“也不知道半夏姑娘手中端着的茶盘里,是一杯茶?还是数杯茶呢?”寒雷开腔,望向寒雾的神色尽显揶揄。
寒雾有些恼:“寒老二!今日你若是再跟老子抢那槐花糕,老子能用鞭子抽死你,你可信?”
寒雷嗤笑道:“寒老三!怨不得你时常和寒小五在一处玩耍呢,现而今你这脑子,竟也与寒小五一般的,不大好使了呢......今日并非是燕二小姐给丫头们做槐花糕的日子呢......”寒雾瞪他:“你才和寒小五一般的脑子不大好使!老子这是......先知会你!
”“哦......”寒雷故意拖长了音,斜眼觑着寒雾,“那你也得要抢得过老子,才能有的吃......还不知道寒风哥哥这遭,还让不让咱哥俩抢他的糕了呢......况且也不知道那半夏姑娘还送不送呢......”
“去去去!”寒雾越听越心烦,一挥手,“你......你这张破嘴......就是堵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