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死物活过来了一般,那带铃的金幡突然发出了一连串急促而清脆的铃声,应该是某种信号的开始。正在施法的蝶祈和森明菜的神色变得更加庄重,她们同时感受到了一种不寻常的气息。
突然,一阵不知从何而来的狂风呼啸着席卷至山顶,它的力量强大而神秘,吹得篝火不停地摇曳,火光在风中忽明忽暗,映照得整个舞台也变得闪烁不定。天空似乎在这股力量的作用下,给人一种下降了些许的错觉。
在这股神秘力量的笼罩下,罗雪梅听到了一种似乎来自另一个维度的雷声。这雷声并不像寻常的雷鸣那样震撼人心,它平静而深邃,仿佛在低语。只有三个人——蝶祈、罗雪梅和闰土——能够领悟这声音的深意。在这神秘的雷声中,他们捕捉到了神明的暗示:“可以献上来了。”
这一刻,她们意识到仪式已经进入了最关键的阶段,是时候将她们的敬意和祈愿正式呈献给神明。三人的心中充满了敬畏与期待,她们的动作变得更加专注和虔诚,准备迎接神明的降临。
当舞台上的篝火在狂风中摇曳,似乎随时都可能被吹灭时,蝶祈母女迅速跪坐于地,开始了他们献给神明的重要仪式。她们将口中咀嚼好的米饭,小心翼翼地放入了沉木制成的容器中。这米饭并非普通的米饭,而是经过她们精心准备的口嚼酒,作为献给神明的神圣礼物,一直含在嘴里。
在开始制作这口嚼酒之前,蝶祈和森明菜已经用盐仔细地清洁了牙齿,这是对神明的一种尊重和敬意。她们将煮熟的米饭放入口中,通过反复咀嚼,直到米粒变得细腻如糊。
罗雪梅目睹了整个过程,她看到蝶祈和森明菜用厚厚的纱布将容器密封起来,这样做是为了防止任何杂菌的污染,确保口嚼酒的纯净和安全。在这些密封的容器中,要么是蝶祈菌,要么是明菜菌,这些都是由拥有纯净心灵的女人们精心养出的营养好菌。
在完成了口嚼酒的初步制作之后,蝶祈会将这些装有米饭的容器秘密地藏匿起来,选择一个只有她知道的隐秘之地。这个地点被精心挑选,以确保容器在接下来的半个月里能够安静地进行发酵过程,不受外界干扰。
在这段时间里,米饭在容器中会经历自然的发酵,这是一个缓慢而神奇的变化过程。随着时间的推移,米饭中的糖分会逐渐转化为酒精,这个过程不仅提升了酒的口感,还赋予了口嚼酒独特的风味和香气。
发酵过程中,米饭中的微生物——蝶祈菌或明菜菌——发挥着关键作用。它们将米饭中的淀粉分解成糖分,然后进一步转化为酒精,同时产生一些有机酸和酯类物质,这些物质共同作用,使得最终的口嚼酒既醇厚又清新。
半个月后,当蝶祈再次打开这些容器时,她会发现,原本的米饭已经转变成了一种全新的存在——真正的口嚼酒。这不仅仅是一种饮品,更是蝶祈对神明的敬意和对传统的传承。每一滴酒都蕴含着时间的沉淀和蝶祈的心意。
“怎么样?回忆一下蝶祈姐姐白皙的面庞,和她朱红嘴唇中轻轻流出的乳白米酒,是不是瞬间勾起了你对那醇厚滋味的向往?”闰土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问道。
“老师,我们不是更应该讨论刚才天空中那奇怪的响声吗?”
“那个声音啊……你听了之后感觉它像什么?大多数人猜测是老天爷在打雷。”
“不像……它听起来更像是偶尔在公路上驶过的大卡车,声音很大,但似乎并没有什么实际作用。”
“好一句‘没有什么实际作用’,”闰土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我们通常不会去过多解读它,只需要理解它最后传达的意思。如果你仔细聆听,你会发现里面充满了像‘呓语’一样的声音,它们没有具体的含义,过度解读可能会扰乱人的心智。神明们都束缚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能够与他们沟通,就是‘通灵’。在现世中,他们的语言表现形式多种多样,甚至有人认为他们无处不在,而‘通灵’就是实实在在地完成了交流,能够从中获得部分神力,这就进入了第二阶段,‘超凡’。”
罗雪梅感到有些困惑,根据闰土的话,她刚才似乎听懂了那奇怪的声音,这是否意味着她已经完成了与神明交流的第一步,也就是达到了‘通灵’的境界?但她不敢承认,因为这对她的小心脏和世界观来说都太过震撼。
然而,闰土的感知却不同。他从罗雪梅困惑的表情和怀疑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种隐藏的强大自信。如果要用两个字来总结,那就是,“就这?”
随着祭祀仪式的圆满结束,蝶祈小心翼翼地将那些珍贵的口嚼酒收入囊中,确保它们能在一个安全且适宜的环境中继续发酵。她的动作既迅速又谨慎,仿佛在保护着一份珍贵的遗产。
而另一边,森明菜则带着一种轻松愉快的步伐,带着少女特有的傲娇,轻盈地向闰土这边走来。她身穿一袭洁白的女巫装,衣服上精致的雪白线条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醒目,恍若月下绽放的花朵。她的下摆是一条红色的裙子,恰好遮住了白色的长筒袜,为她的整体造型增添了几分神秘与优雅。
在闰土面前,森明菜展现出了自信而强大的笑容,那笑容中似乎带着一丝调皮,仿佛在无声地催促:“快夸我,快夸我,我表现得怎么样?”她的眼神中闪烁着期待和自豪,期待着闰土的认可和赞赏。
“闰老师提供的发饰和服装都太美了,我真的很喜欢。”森明菜满脸期待地说道,她的眼神里闪烁着对这份装扮的喜爱之情,精致的妆容让她看起来就像是即将走上红毯的明星。
“我希望将来还有机会再次合作。这身衣服,真的可以送给我吗?”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确定,但又充满了期待。
“当然,我说过会送你的,”闰土微笑着回应森明菜的期待,他的眼神中流露出对她表演的赞赏,“你今天的演出真是太精彩了,你的祭祀舞蹈美得让人心旷神怡。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直在等待着这样一个时刻,你和蝶祈团长一起,为我们呈现了一场难忘的演出。我们的心中充满了喜悦和振奋,感谢漂亮的母女二人组。”
森明菜的笑容中既有成熟女性的性感魅力,又不乏她自身独有的活泼气息。她的笑容明媚动人,皓齿如玉,让人不由自主地被她的魅力所吸引。听到闰土的赞美,她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嘻,不用客气。”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俏皮,显然对自己的表现也感到满意和自豪。
闰土微微低头,带着一丝戏谑的笑容对罗雪梅说,“半个月后,你就能尝试到蝶祈亲自制作的口嚼酒了,是不是已经开始期待了?”
“我当然期待!”罗雪梅眼中闪烁着好奇与渴望的光芒,她激动地连连点头,对于即将能够品尝到的口嚼酒抱有极大的兴趣。
“那我们半个月后再见吧。”闰土轻描淡写地说着,嘴角的笑意似乎隐藏着更深的意味。
“啊?!”罗雪梅的惊讶写在脸上,她显然没有想到闰土会这么快就告辞。
闰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淡一笑,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点燃了一支,然后不急不缓地走开了。他的身影在喧嚣的人群中穿梭,仿佛一阵风,没有人注意到他的离去。他找到了神社后侧的一处隐蔽角落,那里安静而孤独。
神社后侧的隐蔽角落,是他的避风港,也是他孤独的见证者。在这里,闰土突然感到一阵恶心,那是一种从内心深处涌出的不适感,让他无法直立。他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始终没有落下。这半个月的等待,对他来说,是一场对内心世界的深刻考验。
“对不起……我真的很抱歉。”他的声音沙哑而沉重,烟雾缭绕中,是他那颗饱受煎熬的心。内心的泪水,比他的热血还要炽热,比孩子眼中的泪水还要纯净透明。
自责和苦楚交织在闰土的心头,他明白自己的所作所为无形中将她们推向了选择的境地。他感到自己背叛了对他们的爱,渴望回到过去那份简单而真实的关系,但这份愿望却让他感到深深的羞愧和内疚。
闰土的心中仿佛有一个在号啕大哭的人,他在无尽的自责中,咬紧牙关,承认事实是正确的。他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已经成熟,是否真的已经成为了一个大人,因他发现自己在想笑的时候,只能卑微地笑出声;在想哭的时候,却不敢发出声音,只能躲到别人看不见的角落。
当他发现他人对自己的关心和感情甚至超过了家人对待自己时,他会愤怒地指责命运的不公,像个发脾气的孩子一样哭泣,一边妥协,一边发疯。这样的自己,他真的不愿意接受,不愿意承认自己已经成为一个大人,而且还是别人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