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语里带着几分不容抗拒的声调,且话说的句句在理。寒儒登时就想起自己的师尊,脑子一热,脱口而出:“弟子谨遵师尊之命。”
小陈:“………”
沈钰:“……真乖。”
寒儒反应过来后,当即大皱眉头,红了脸,扭捏道:“不好意思……”
沈钰非常不要脸,咧嘴一笑,白牙森森:“无事,多了个徒儿,挺好。”
寒儒红了耳根,不想在跟他争辩了,赶忙转移话题,问他:“白公子会布置?”
沈钰此时已经转过身去了,闻言又停住脚步侧过首,给了他一张如雕刻般无可挑剔的侧颜。眸光坚定,语气沉稳,他说:“信我。”
寒儒愣了愣,似乎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涌上心头,这种感觉是什么他说不上来。总之就……挺安心的,就好像寒川在身边。
反正只要他在,寒儒就什么都不怕了。
沈钰装腔作势成功,背过身去时怎么都抑制不住心中的狂喜。
他知道方才自己那副模样肯定帅极了,肯定让寒儒觉得:啊,这位白公子真是个可靠的人!我好崇拜他啊!
沈钰记得寒川就总是这副模样,遇事就对他说:信我。放心。我在。诸如此类言简意赅的话。
沈钰为此感到:呕!
这人从头到脚都让沈钰感觉想呕。
他觉得寒川总是一副冷若冰霜沉闷古板的模样,其实就是爱装腔作势,臭显摆!
几人就此分开。
夫人起初不同意,毕竟自己的宝贝女儿被那邪祟害得至今还在昏迷之中。好不容易把它逼出体外赶走了,现在居然又要把它召回来!岂不是又将他们置身于危险之中。
为此寒儒费了好一顿口舌。他再三向夫人保证会护他们周全,又把自己的师尊搬了出来。最后夫人听闻此笼是沈钰在布置时总算才点了头。
毕竟沈钰今日在院子里的那番操作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在夫人心里沈钰是个修为高强的可靠之人。
得到同意后寒儒就挨个给有人住的房间都落下了一道防御咒,接着又在周围着转了一圈,确认房门紧锁后才回到院里。
而此刻沈钰已经布置好了一切,在庭院中央负着手,来回踱步。
来之前寒儒顺道去检查过沈钰在院里角落放置的符咒了,与他们平日里使用的符咒分毫不差。无论是位置还是画法,都完美的无可挑剔,甚至更胜,看来这家伙有点东西。
寒儒来到他面前,微微一躬身,说道:“既已安排妥当,那就烦请白公子移步到屋檐上去吧。”
沈钰摆摆手,百无聊赖的说道:“你上去。”
“那怎么行?”寒儒大惊失色,连忙劝道:“若邪祟真的被吸引过来,公子做诱,岂非引火上身?”
“我既然敢以身作诱,自然就有办法能对付它,倒是你”,沈钰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声道:“若是遭遇不测,我可没有能保护你的万全之法。所以听我的,上去吧,乖。”
寒儒:“………”
他说的句句在理,寒儒找不到任何理由反驳他。只好不甘心的撇了撇嘴,足间一点,轻功掠起。黑袍翻滚过后,稳稳落在了屋顶。
夜色正浓,今日与昨日别无二致,依旧是万里无云的大晴空。夜空中繁星点点,皎洁的明月悬挂于漫天星辰之上,泛出柔和的光芒。
沈钰不觉得他们这个简单的囚笼之法能将邪祟吸引过来,毕竟在其他地方山河月影的人三五成群也设了好几个这样的囚笼。都比他们的大,比他们的好。况且邪祟今日已经被沈钰赶走了,它在这里吃过一次苦头,又怎会敢回来?
另一边的启裕想法与沈钰如出一辙。正因如此,他才敢给这个“吃里扒外,目无尊卑”的寒儒一点教训。他不喜欢寒川,连带着也不喜欢寒川的徒弟寒儒。
他觉得寒儒此人软弱无能,修为和武功都不是绝佳,可寒川却偏偏选择了他做闭门亲传弟子。还改名改姓叫寒儒,赐字千寻。而自己勤苦修炼了十年却还是只是个外门弟子,所以他对寒儒从来都没什么好脸色。
沈钰不知道从哪弄来一张挺大的摇椅,就放在大院中央。自己躺了上去,双手负在脑后,枕着胳膊,一只脚撑在地上,另一只脚则搭在膝上,翘着二郎腿,有一下没一下的摇晃着,神情悠然自得,像个老大爷似的好悠哉。
院里走廊都挂着灯笼,散发着不强不弱的暖光,耳畔都是窸窸窣窣的虫吟,秋日夜间的凉风最是舒适,沈钰在这安然的氛围里就快要睡着。
忽然,耳边传来一阵细微而又古怪的声音。
沈钰挑了挑眉,耳尖抽动。
“唦——”
他蓦地睁开了双眸,猛的坐了起来,反手就想去腰间摸墨凛。
可他忘了,墨凛早就没了,一个摸空,沈钰猛地抬起头看向屋顶上的寒儒。
“可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