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沐言祖曾经的“丰功伟绩”，禁书阁一般只一个守卫在门口意思意思地看着，此刻晚饭时分，禁书阁内直接一个人也没有。

沐言祖无声地抬了抬下巴，示意小九带路。

小九无奈地叹了口气，觉得这贼船暂时是下不去了。飞到紧闭的大门口，翅膀一上一下刷拉一划，登时一个红色的圆圈顺着翅羽划过的痕迹浮现，迅速扩大到与门差不多大时，嗖的化作碎屑散去。

翅膀往前一推，淡淡的红色气流涌现，顺势往外推开了门，门外不再是禁书阁外的小空地，而是一条通往地下的走道。

饶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沐言祖还是不免惊为天人。

禁书阁地下层的暗门，就在一楼的大门上，从外面进入里面，是推门，从里面出去，理所当然就是拉门。只是当站在里面的时候，改变开门的方式，选择推门而不是拉门，再辅以特殊的开启法诀，就能打开通往地下层的暗门。

不过就是知道开启法诀也不够，还需身上有印记的人才能开启，这就类似一个无形的通行证，沐言祖身上自然是不可能有的，所以他才会大费周章把小九拉下水。

小九：“地下层的守卫不是人，是一只画灵。平日藏身在墙上的壁画里，爱好是画画，会把看到的所有东西包括人都画到壁画上，所以你绝对不能让她看到你。一旦让她看到，她肯定会画出来的，到时候肯定瞒不过谷主。”

闻言，沐言祖立马脱下外袍裹到头上，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小九望天：“……我还没说完，这只画灵的眼睛比较特别，能看破一切虚妄，你就是把自己裹成粽子也没用。”

沐言祖拉下外袍，一把把小九攥到手里，眼神危险：“你在外面的时候可没跟我说过这个。”

“放手放手！”小九挣扎着从沐言祖的虎口间探出鸟头，艰难道：“所以我让你准备了磷花粉，那玩意儿对画灵来说就是强效蒙汗药，沾一点就会睡着，等下你把磷花粉撒进去，等我们拿了东西离开的时候我再放把火把它烧了，谁也不会发现我们来过！”

沐言祖这才松开了虐鸟的手，小九虚弱地趴在他的头顶，连飞的力气都没有了……

一整包磷花粉都被撒进地下层，小九挥舞翅膀扇起一阵风，推动它们扩散得更快。

几息以后，一个振聋发聩的呼噜声从下面传来。

沐言祖：……

小九：……

幸亏禁书阁里有隔音结界，不然这声音要是传出去半丝……

沐言祖掏了掏耳朵，有些不敢相信：“……你别告诉我这是那只画灵的呼噜声。”

画灵一般不都是娇滴滴的小姐姐吗？打呼噜也就算了，但打得如此气壮山河……别说什么娇滴滴的小姐姐，就是风南镇镇东的张屠户！跟这比起来也要自惭形愧！

别问他为什么会知道张屠户的呼噜声有多大，往事皆是过眼云烟，不必再提……

小九：“……时间不多，我们赶紧下去吧。”

……

走过黑乎乎的楼梯，才发现下面极大，足有三个禁书阁的占地面大小。

地下一层除了满墙的壁画什么也没有，中间只几根雕花石柱，也是见缝插针地画满了画。

呼噜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回音相互呼应，让人无法辨别画灵的具体藏身之处。

壁画画得很美，花鸟树木人物应有尽有，谷中大部分叫得上名的人，沐言祖都可以在这里看到，他甚至在中间一根石柱上看到了放大十倍的小九，火红色的羽毛舒展，七根长长的尾羽拖在身后，美得十分不像话。那活灵活现的模样，好似下一秒就要从柱子上飞下来，让这整片空间都燃起如它羽毛般美丽的红色火焰。

再看看蹲在自己肩上怎么看怎么蠢的小九……

小九突然看懂了他的眼神，原地炸毛：“你什么意思？我的真身本来就这么好看！”

沐言祖默默地转过头，继续往下走去。

……

地下二层是一个泡泡房，无数珍贵的功法秘籍、灵诀、法器、丹药……分别盛放于一个个透明的气泡中，沉沉浮浮。

沐言祖很想细细观赏，可惜容他逗留的时间并不多，他很快下到了第三层。

第三层是一个空白的房间，面积只有三分之一个禁书阁大小，中心一座古朴的石台，雕刻成书本模样。

小九再三交代：“一会儿你在心里默念最想要的东西，石书上刻有阵法，会把你想要的东西从芥子空间取出。但是你只有一次机会得到你想要的，所以千万不要想七想八。”

沐言祖点点头，站到石书前，心里默念：“我想要《生生不息决和它的传承种子。”

很快，石书上泛起耀眼的白光，光芒过后，一个皱巴巴的纸团浮现。

沐言祖迟疑：“这……”

一点都不高大上！真的不是假货吗？

小九眼神飘忽，声音略有疲惫，给他科普：“在第三层，越是珍贵的东西，就越是这么的……其貌不扬。反之，看上去越发高大上的，就越不值钱。”

沐言祖目露嫌弃，这么个跟鼻涕纸差不多的玩意儿……

突然，一个软软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娓娓动听：

“小哥哥，你在找什么好玩的？也带我一个好不好？”

沐言祖：！！！

小九：！！！

一人一鸟僵硬地转身，一个小女孩笑眯眯地飘在他们身后，头挽双髻，剪瞳秋水，肤白如雪，腰如束素，腿部以下呈烟雾状。

尊容如此有特色，不用小九介绍沐言祖也知道她是谁。

只是，画灵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明明呼噜声还在此起彼伏！

磷花粉过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