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刘玉琴的旁边,看着昏迷的刘玉琴,一声接一声的叹气。
李秀满唯恐父亲着急上火,便让他回去。
大概是李国福也没想在医院多逗留,况且李秀春和王慧唯恐李国福会见到肇事司机,因而,李国福来医院坐不了五分钟,就被李秀春送走了。
在见不到其他亲人的情况下,肇事司机只能被迫和李秀春与王慧谈和解条件。
谈判的过程是极为耗心耗力的,即便是像李秀春和王慧这样严防死守的人,也有打盹的时候。
一天下午,趁着肇事司机没有来,王慧就让李秀春守着自己回家眯一会儿。
李秀春向来都是嘴上答应的好好的,实际根本做不到。
王慧走了没多久,李秀春就倒在病房外的长椅上睡着了。
这也不怪他,人又不是木头雕的,钢铁铸的,哪有可能不困?
虽然李秀春没有在病房里照顾刘玉琴,但是他在外面跟那些司机和领导们交涉,也牵扯不少精力呀!
就在李秀春倒头大睡之时,肇事司机绕过他,悄悄地溜进了病房。
这时候的李秀满,刚刚给刘玉琴擦拭完身体,正拿着脸盆想去倒水,就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肇事司机吓了一跳,脸盆都差点脱手。
肇事司机“扑通”一声就给李秀满跪下了。
“你这是干什么?赶紧起来!”李秀满吓得后退了好几步。
“大妹子,我求你帮帮我吧!”肇事司机哭了起来。
眼前的这个男人头发乱蓬蓬的,胡子拉碴,身上的衣服好像都好几天没洗了,整个人都憔悴疲惫。
他不敢哭的太大声,唯恐惊醒躺在门外长椅上的李秀春。
但却也不想错失这个见到李秀满的机会。
“大妹子,我知道这件事是我不对,我上有老下有小,我媳妇身体不好,只有我一个人在外面挣钱,养家糊口。”
“这批货是我从南方押回来的,路上不敢休息,我们这种大货车一脚油门就是好几块钱,一年到头,我们本来也挣不了多少,路上都不敢轻易停车的。”
“眼瞅着就要到地方了,我心里面急,可是人又困,实在没忍住打了个瞌睡,没想到这时候就遇上老太太,从小巷子里转过来。我实在来不及踩油门了,真是对不住……”
“我不敢逃避责任,但是让我一下子拿出来三十万块钱,我就算是把自己给砸碎了,连骨头渣子一起卖也卖不出来三十万块钱啊!”
“我家里还有孩子,还有父母,单位最多能给赔个十四五万,我全部家当凑一起,也就能凑个将近二十万……”
“大妹子,我求求你,你帮帮老哥一把吧!你哥和你嫂子张口就要30万,这是要逼死我啊!”
肇事司机跪在地上,哭着给李秀满磕起头来。
“大妹子,你帮帮老哥老哥,还有父母孩子要照顾老哥,不能死,死不起呀……”
李秀满看着这个肇事司机,她心里有对这个世界的恨,也有对自己的怨。
她不想要什么钱,只想要自己的母亲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