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棉布的颜色除了蓝、黑、灰三种颜色,也没有别的新花样。棉布衣裳不耐磨,几乎人人的衣服上都打着补丁。
而这种又名涤纶的“的确良”布料,不仅又轻又薄,颜色也好看。
加上李秀满手巧,绣出来的花儿也是栩栩如生。
这么一件衬衫,在李秀城的眼里,根本就是做梦一样的事情。
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摸着胸口的绣花。
花是用红、白两色线绣的,绣工精巧,小小的花蕊都清晰可见。
如果这真是一个美丽的梦的话,李秀城不愿醒来。
“姐,你快穿穿呀!看看合不合身,好不好看。”李秀满不断地催促。
“知道了知道了。”李秀城赶紧收起思绪,试穿起衬衫来。
她的动作很轻,穿得也小心翼翼,穿好了,又理了理头发,方才拉开了帘子。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她竟感觉到些许的局促与羞涩。
李秀满满眼惊艳,拉着姐姐的手,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个不停。
“姐,你真好看!”
“就你嘴甜。”李秀城笑了。
这一刻,她才真实地感觉到喜悦。
身为女孩子的喜悦。
而这一刻的喜悦,也深深地印进了她的心里,直到若干年后,她穿了无数的昂贵的新衣裳,却始终无法超越此时的甜蜜与喜悦。
当然,这是后话了。
这一天对于李秀城来说,无比珍贵,以至于让她依依不舍,直至深夜也不愿睡去。
尽管李秀春格外想知道大姐和李秀满在房间窃窃私语地是干啥呢,但刘玉琴却吃完了饭就指使他去洗碗。
洗了碗,又去劈板子。
老东北称柴禾为“板子”,与劈柴同意。
可怜李秀春送被子已经累得两条胳膊都快抬不起来,还要不停地干这干那。
但,这又有啥招呢?
谁让他夸下海口家里的活都他包了?
等他回房间,李秀城和李秀满已经躺下了。
而且,她们谁都没搭理他。
李秀间和李秀人两个小不点,都在父母的房间,早就呼呼大睡了。
李秀春一肚子委屈,也没个抱怨的对象,只好把口袋里藏着的那块点心拿出来,偷偷地吃了。
幸好点心酥脆,整整甜进了心里,李秀春咂巴着嘴,恨不能一块碎渣都掰成两半吃。
吃完了,他也舍不得喝口水,带着这股甜甜的滋味儿躺下,没有半分钟就睡着了。
等他的呼噜声响起,实在忍不住的李秀城和李秀满全都“噗嗤”笑了出来。
“你看他吃的,好像猪八戒吃人参果。”李秀满压着声音,笑道。
“他可比猪八戒吃得仔细多了,那点心渣子掉床上都被他捡起来了。”李秀城说罢,两姐妹又笑成了一团。
她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聊天了,李秀城,似乎也是第一次放下了浑身竖起的刺,和李秀满悄声细语地,躺在床上说了半天的私房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