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梅收回了鸭嘴炎兽走了过来,脸上恢复了和蔼的笑容。
幼基拉斯收回了那份只对陈言的羞涩,有些戒备的看向松梅。
“幼基拉斯你做的很好了,好好休息吧。”
陈言收回幼基拉斯,看向松梅轻笑道:
“这孩子有些怕生。”
松梅却是笑了笑,说道:
“他或许是只喜欢你哦。”
陈言毫无掩饰的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说道:
“或许吧。”
陈言从来都是一个相对真诚的人,哪怕是对宝可梦也是一样。
烈阳道馆没有什么只要有人挑战成功就闭馆的传统,只是很少有人会来挑战这里,大部分来烈阳市都是来旅游泡澡的。
要么就是爬死火山烈阳火山顺便抓点本地的火属性宝可梦。
“这珍稀粘土你就暂且收下吧,喂给幼基拉斯吃有好处的。”
烈阳道馆的休息室,松梅将一包珍稀粘土推到陈言面前,陈言却是没拿,只是笑着说道:
“您邀请我进入道馆中的茶室喝茶,已经是尽到地主之谊了,我再拿您的东西,就不合适了。”
松梅点了点头,说道:
“嗯,也是,又不是给我孙女送嫁妆,反正小陈你有时间了,去烈阳火山山顶挖点也行,有烈阳徽章不会有人拦你的。”
“奶奶你说什么呢!我才15岁!送什么嫁妆!还有那死火山口的能和我爹特意挖的土相提并论吗!”
陈言和松梅分别坐在茶桌的一边,都动作轻盈的品着茶,倒是松梅的乖孙女松春桃安分不下来。
松梅笑了笑,没说话,陈言也没接话茬,松春桃双手握拳气道:
“你们说话呀!”
松梅放下茶杯,有些溺爱的看着松春桃,然后又无奈一笑,看向陈言道:
“这丫头,和我年轻时一摸一样,小陈见怪啊,我这孙女虽然脑袋不咋灵光,人也毛毛躁躁的,但是嗓门大,声音响,以后是个摆摊做生意的好苗子。”
听着松梅对自己孙女的调笑,陈言笑了连忙摆了摆手说道:
“您说笑了,您闺女做裁判也很好,起码嗓门确实足。”
松春桃气红了脸,娇哼道:
“奶奶你乱讲!我这么贤惠勤劳通情达理的一个小女生,怎么可能摆地摊!还有你,别以为赢了我奶奶就可以自以为是了!”
“好好好~是奶奶乱讲,奶奶给你道歉,你不是好奇爸爸前几天邮回来的日记上有哪些没见过的宝可梦吗?去看看吧,就在爸爸的屋子里呢。”
“好耶!谢谢奶奶!”松春桃高兴的跳了起来一扫刚才的阴霾,亲了口松梅的脸颊后给陈言做了个鬼脸,就一溜烟离开了茶室。
松梅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看着陈言神情自若的端起茶杯,最后还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
“小陈,我也不拐弯抹角的倚老卖老了,实话和你说吧,春桃这丫头打小就闹腾,哪儿哪儿都关不住她,但是她爸爸因为她妈妈的事,只想将她留在道馆。”
陈言将茶杯放下,看向这个老婆婆,没有说话,言外之意就是,嗯,然后呢。
“但谁能管得住她呢?对战场你也看了吧?那么高,她能用手爬出去,要不是这道馆里还有我留着她,她早就全世界乱窜了。”
松梅继续说道,陈言还是尊重她的,问道:
“所以您想……让我带她出去?”
松梅停了停,看向陈言,好似是认同,但下一秒,她那双有些浑浊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痛苦,说道:
“不,我想让你和她对战,然后狠狠的挫败她,让她失去去外界的向往,永远的留在烈阳市,永远的留在烈阳道馆。”
陈言一惊,确实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复,他沉默两秒后问道:
“难道是因为….她的母亲..?”
松梅眼中涌现出悲伤的情绪,只是简单的说道:
“春桃的妈妈,就是死于某次探险。”
陈言张了张嘴,不知道要说什么。
“所以,我和玉松只想让春桃,好好地活着。”
“梦想、兴趣、爱好、喜欢的东西、性格,这些都可以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改变,我们只要她好好活着就行了。”
这个年迈的老人身上带着决绝的情绪,语气坚定的继续说着:
“哪怕她现在不幸福,哪怕她现在不理解,都没关系,她以后会理解的。”
松梅的声音落下,茶室再次陷入寂静之中。
或许是给予陈言思考的时间,又或者是她自己短暂的困进了回忆里,一直到两人面前的茶冷了下来,松梅才继续说道:
“幼基拉斯进化成沙基拉斯,再到班吉拉斯要消耗非常多的泥土,而我可以供应你幼基拉斯一直到班吉拉斯所需要的所有泥土,甚至是效果更好对未来更有帮助的稀有泥土。”
她眼看陈言没有接受,稍微停顿了一下,抛下了一个令人无法拒绝的条件说道:
“我查过你的资料,我还可以供应你旅途所需的一切,物品、食物、消耗品,衣食住行,一直到你成为天王!我可以保证你衣食无忧的成为天王!”
陈言闻言,轻笑了一声,拿起茶杯喝了口已经变了味道的茶,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而是问道:
“为什么是我。”
松梅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因为你够强,并且你和春桃同龄。”
陈言得到了心中所想的答案,放下茶杯,视线落到茶桌旁边高挂的一幅画上。
那是一幅相当漂亮的水墨画,面朝着火山的庭院中,不大不小的温泉旁种着一棵弯曲的松树,一条回廊横穿整张图。
而他可以称得上是美丽的地方,是他在下雪,点点雪花盖白了火山口,缓缓落进温泉,穿过松树,落到了回廊后面夹缝中隐藏着的梅花树上。
烈阳四季如春,从未有过冬天,也从没有过落雪。
“再过……两个星期,或者更久一些,会有一个叫做真野或者叶寒的年轻人来挑战您。”
陈言收回视线,拿起面前的茶壶继续说道:
“您可以尝试用天王这条条件来诱惑他们,只要您不和他们诉说松春桃和她母亲的故事,他们大概率不会拒绝。
陈言的声音宛如这细长温润的水柱,从茶壶壶嘴流下,流进茶杯里,平静而随和。
渐渐的茶杯里的茶水溢了出来,陈言放好茶壶,站了起来。
松梅的面色顿时黑了下来,她的一只手放在腿上紧紧地握着,眼神不善的看着陈言的背影。
忽然,陈言往外走的身体停住了,他的声音不似刚才的平静,而是带上了笑意
“倘若您不和我讲松春桃和她母亲的事,我估计也会同意吧,但您没有,您甚至还在一个父母因为宝可梦袭击而遇难的训练家面前讲了出来,哈~”
少年的声音越来越远,只留一句话静静的落在这件茶室。
“被困在烈阳的,究竟是春桃,还是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