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手接过，疑惑地说:“这是什么？”

“肺癌的病情分析…”崔老爷子淡淡地回应我。

从崔老爷子的声音中感觉不到悲伤的情绪…

我愣了一下，苹果从手中滑落，有些不安地翻看着那几张纸。

可以不计重量的几张纸，此时在我手中却感觉格外沉重，我手指微颤地翻看着，每一页的信息都令我感到胸口拥堵，窒息。

在最后一张纸上的某一行，几个字格外刺眼:肺癌晚期。

我把手中的几张纸放到了桌子上，眼神复杂的看着崔老爷子:“玩笑可别开这么大啊，多没…”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崔老爷子连连摇头，他脸上的笑容不曾褪去。

这下我彻底死心了，尝试整理自己的情绪，但发现越来越难受，我不容易落眼泪，但总感觉眼角有着什么东西卡着。

“你看你，浪费粮食。”崔老爷子呵呵地笑着，捡起了掉在地上的苹果放到了桌子上。

“医生说还有多久时间？”我没底气地问。

“他根据我的条件推测六个月到一年时间，要是普通家庭就没这么多时间了。”老爷子叹了口气，似乎是他不在乎自己的时间，而是在为普通家庭报不公。

半年到一年的时间，对一位老人来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

老爷子家的条件很好，可以在剩下的时间想做什么做什么。

我看着老爷子，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嗓子眼就卡住了。

老爷子见我饱受折磨的样子，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臭小子，怎么搞的是你要死了一样，你痛苦个啥啊。”

“老头子我现在都七十多岁了，曾经陪我一起风流的那群老头子也都不在了，咱们隔壁小区那些跳广场舞的老婆子们不也都在这里面走了吗。”

“我也是时候下去找他们去了。”

我一时看不透老爷子的话是乐观还是悲观，可能人到了这时候，这反而是一种解脱。

我叹了一口气，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说道:“这几天你应该得留在医院里做些别的检查，我就在这里照顾你吧。”

听了我的话，崔老爷子顿时来了脾气:“你小子是不是觉得我老了不中用了？还轮不到你来照顾我，老爷子身体硬朗着呢，赶快回去！”

“我这不是……”

还没等我说完，老爷子就下了床开始推搡我。

“什么也别说了，每天记得给我送饭就好了，那个红烧鸡翅少放点糖，还有那个老王家的酱牛肉给我带点……最后记得把我柜子里的那一条荷花拿上。”

崔老爷子说的前几项我都记在了心里，唯独最后一项。

“不是，老头子你别抽风了，那现在肺癌晚期啊，怎么来的你不知道吗，就知道抽，不给带！”

我气不打一处来，又补上了一句：“你要是再作死，死的越早越好，你的房子就归我了，我转手卖掉挣大钱，然后拿着你的钱去霍霍，诸事大吉！！”

“嘿，你这臭小子，老头子我都要入土了，还不能享受享受吗？”

“不行！”

说罢，我打开房门就赶紧跑了出去，任凭老爷子在背后叫喊。

我走到医生值班室，询问了一番关于老爷子病情的问题，以及忌口什么的，记下之后便离开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