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璋冷笑:“说得好笑谁稀罕你一样,像你这种家伙,也不知道最后要去祸害哪家的姑娘。叫我说,你还是老老实实得注孤生好了,左右人生百年,一闭眼就过去了不是。”
这话虞凘爱听,当即撸着袖子就要和,被虞渊抬手一拦,少女甚感头疼,面上的表情从未如此生动鲜明。
“两位哥哥,消停些吧,正事要紧。”
被虞渊提醒,楚璋这才记起自己目的,没好气瞪虞凘一眼,从袖中掏出一封封好的信递给虞渊。
“璋无礼。”
常绯早在二人开始拌嘴时就躲了出去,这会听得虞渊叫她,不情不愿地迈进一条腿来,
虞渊忍俊不禁:“两位哥哥不吵了,你且进来吧。”
常绯不紧不慢走过来,惊讶于虞渊这会表情如此鲜明。
“阿桃自观。”
常绯接过,扫视两眼,信是北城城主亲自书写,开头是再例行不过的问候语,再往下看眉头忍不住皱起。“又是落霞宗?”
原来信中所言,正是与落霞宗有关。北城城主一位由楚氏垄断,数百年间以姻亲交结成一张大网,广纳情报,曾有人戏称言称楚氏为当世“天机百晓”,虽为戏言,也足以说明楚氏搜罗情报能力何等恐怖。
问候之后,北城城主先是感谢一番,称若不是虞渊来信只怕他还任由这些鬼蜮之人停留城中,莫说箭矢,怕是哪日连城主信印丢了都还被蒙在鼓中。
关于箭矢如何到落霞宗手上,信中并未细说,只道虞渊若是好奇可询问送信之人,但结合猜测,若所料不错,只怕是城主府出了内奸,多半还是他宠爱信任之人。
只是这种问题,主家既然不说,她也不好询问,也就当做没有看见。
信中还道,若是虞渊有意,不妨亲自往北城走上一遭,他定扫榻以迎。
看毕,常绯将信交还虞渊。
“阿昭如何想?”
虞渊拢袖,略一思考,又与虞凘低语几句,转向楚璋颔首:“城主盛邀,渊岂敢违,自当恭敬不如从命。无妨走上一遭。”
最后一句是向常绯说的,后者仍有顾虑。“可我听闻北地寒凉,你的病?”
西陵王最宠爱的拜入清都的孙女是个病秧子,这事也不是个什么秘密,楚璋眼神落在虞渊身上,试探着放出一点灵力,这一探查就皱起眉头,下意识看向虞凘,眉头一挑,意思明确。
接收到楚璋眼神虞凘苦笑,家里的腌臜事情让他如何开口?哪怕对方与他关系匪浅,这种事情也是不能随意开口的。
虞凘不说,楚璋也猜出一二,哪家里头没几件腌臜事?便是再清正的门风也不例外,若虞渊沉疴与
“月前,我大父突然染疾,郎君当知。”
楚璋点头:“我当然知。”
这事虽然没大肆传播,但该知道的都是心里门清,这个时候提起这件事,又跟落霞宗有关,莫不是?
想到某种可能,楚璋心里升起一股诡异兴奋,对于落霞宗的图求不轨与他们算计落空后的气急败坏。
“那郎君不妨猜猜,那名婢女是如何到我大姊身边?”
意识到虞渊接下来说的东西可能极为重要,楚璋收敛心神,正色道:“如何?”
虞渊与他目光相接,并未急着为他解惑,而是与他接着聊起虞铖患病一事,楚璋既已猜到些许,虞渊也不再瞒,道:“郎君知晓大父染病,可知大父实乃中毒,正是我大姊所为。”
楚璋脸色大变:“什么?”
虞渊继续道:“大姊生母当年害我兄妹,我与两位兄长所服毒药不同,乃是徐徐而进,毒药早掺进素日吃食,最后那一味不过烈火烹油。如今想来,与大父状态有些类似。”
再三确认虞渊所言非虚,楚璋只觉心惊肉跳,虞沅是虞氏嫡系女儿,尚且能被婢女说动,要知道西陵王虞铖可是她的亲祖父!而那名婢女为虞氏家生子,血缘追溯上去竟是祖上为落霞宗弟子,隐瞒身份进入西陵,几代经营方到今日,
落霞宗,到底在多少地方,埋下了多少钉子?
楚璋狠狠闭眼,再睁开时一片狠戾:“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看来,是我们都小瞧了落霞宗。。”
思绪前所未有清晰,经由北城来信,楚璋几乎能猜到落霞宗是如何一步一步布下这些棋子,若非虞沅妒心作祟,兼以途中一场截杀,这些钉子还不知何时才能大白于人前。
“另外,”虞渊话语一转,“劳烦郎君转告城主,请彻查当年死在负阴山的落霞宗弟子,或许有意外也不一定。”
楚璋聪慧,闻弦歌而知雅意,当即点头应下。
得了楚璋保证,虞渊略放下心,转而看向虞凘,温和问道:“阿兄可能随我一起去拜见大父?”
虞渊清楚知道,自己此番既是往北城必然要出远门,出远门必然要告知大父,以自己身体状况大父十有八九不会同意,哪怕有秘药随身阿桃相伴概率也不大,最好的办法就是偷溜出门,但一想到让这么一大把年纪的老人家担忧心里又不落忍,思来想去只能为自己多拉几个同盟,仲兄肯定是不能放过的,至于季豫兄想来也可以用一用,到底是客人,想来大父也是会给几分薄面的。
心里算盘转的飞快,虞渊面上不自觉露出一抹微笑,孰不知这样的笑落在他人眼中就带着满满的算计味道,叫人背后发寒浑身发毛。
眼见着虞氏兄妹对话,楚璋拈起一块糕点,刚要送入嘴中忽然动作一滞,以常人难以想象速度将脑袋埋入袖中,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怎么好像有点冷?
大抵是错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