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闻言面露不悦,却难得耐着性子说道:“你自己知道就好。女人的青春最值钱,好在你与他没纠缠多少时间,将来还有大把的机会。皇帝看在元家面子上,给了你郡主的头衔,就是希望将来你再议亲,无人敢说闲话,风风光光的出嫁。”
“陛下天恩,元绮不敢忘怀。”
“既如此,本宫也不跟你绕弯子了,今日叫你来阿,就是看着你和诚儿都是可怜人,或许也是老天爷冥冥中安排的缘分,一个是皇帝的义妹一个是本宫的侄孙子,门当户对,诚儿年长你几岁,你若是能嫁到长孙家,咱们亲上加亲,定是一改晦色,风光无限。”
果然。元绮心中叹息一声,拿出了盘算好的理由,惶恐地起身朝着太后一拜:“太后娘娘天恩,元绮实在惶恐。”
“惶恐什么,这都是自家人。”
“可是长孙公子前途无量,元绮不仅和离,还与武定侯育有一子,实在是配不上长孙公子。元绮心如止水,实在不敢肖想。何况,如今拜了陛下做义兄,论辈分,算是长孙公子的姑姑,实在是乱了辈分。元绮胆小,恐遭天下人唾弃。”
太后收回此慈祥脸色:“你又不是真姓李,算什么辈分!至于那孩子,姓萧又不姓元,你只当作没生过不就罢了。往后你与诚儿,还会有很多孩子。”
“太后娘娘明鉴,元绮实在是不配,如今武定侯不在上京,若是知道孩子的母亲随意便答应了婚事,只怕他回来不肯善罢甘休,您也知道,他是个狂悖的性子。”
太后提起萧淙之更没了好脸色:“荒唐!本宫难道还怕他不成!?”
“自然是不怕的,只是多一些麻烦不如少一些,唯恐损害您的名声。”
长孙馥早已按耐不住,今日终于抓住机会,在太后面前可以肆无忌惮地回敬元绮:“真是不识好歹,你还以为自己是个香饽饽不成?一个和离的弃妇,你以为武定侯对你有多钟情?我哥哥能看上你就不错了,给脸不要脸。”
元绮并不理会长孙馥,她无非逞口舌之快,重要的还是太后的态度。
太后板着脸,不与她多说,她只想听到顺从的回答。
元绮没法子,只好对着长孙一诚下功夫:“长孙公子,你我今日才初见,不觉得谈婚论嫁太着急了吗?婚姻大事不可儿戏,你我都是和离过的人,更该谨慎才是。”
长孙一诚没那么咄咄逼人:“郡主说的极是。皇姑奶奶也是关心晚辈。但今日虽是初见,我却对郡主一见倾心,确实有意求娶,不知郡主能否给我这个机会。”
元绮大骇,这三个长孙家的人竟如此急迫,难道非要今日将婚事定下来?
她于是想了迂回的法子:“多谢长孙公子抬爱,但若元绮是轻易私定终身之人,任谁都会看轻几分,元绮自己的名声不要紧,但如今担着郡主的名号便不敢给皇家丢人。希望公子体谅。”
长孙一诚笑着起身,从怀中拿出一个锦盒,走到元绮面前:“这是自然的,不如这样吧,郡主给我个机会,咱们接触接触,也能打消你的顾虑。相信我长孙一诚不会让你失望的。这是见面礼。”
那礼盒已经递到眼前,元绮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若是不接,便是彻底与太后撕破脸,若是接了,长孙家便可对外说,朝晖郡主已经答应议亲。至于议多久,这可不由她说了算。
元绮心中快速思索,萧淙之说三个月一定回来,想必长孙家就算再急,也不可能三个月内将婚事办了,她现在只能一个字,拖!
于是元绮接过长孙信的礼物,打开看了一眼,是一只金钗,样式普通,用料却很足。
看过后她又递还回去:“无功不受禄,今日交了公子这个朋友,是元绮的荣幸。若是以金玉衡量,反倒辱没了公子,这宝物我饱了眼福,已经知足了。多谢公子。”
“对了,郡主,您忘了,今日咱们得去架部司提前清点呢。”荔云适时开了口,元绮自然接话:“是呀,太后,长孙公子,长孙小姐,实在是今日刚领了旨意,元绮先行告退,失陪了。”
太后脸上是毫不掩饰的不耐烦,身边的公公来请了元绮出去,长孙馥是想拦,但却被长孙一诚的眼神制止了。
待元绮一走,长孙馥便没了顾忌:“怎么就这样让她走了?咱们长孙家能看的上她都是给她脸了,她竟敢这样驳皇姑奶奶的面子,简直没将咱们放在眼里!”
太后饮了一口水,她本就不喜欢元绮,为着从前的事情,人刚回来她便想整治整治,谁知道萧淙之竟然送了一份折子过来,上面竟然是长孙家科举案上的劣迹。他这是明摆着的威胁,太后气的不行,却也无可奈何,连夜下旨增加了芳曦阁的守卫,将人牢牢看住。
好在前朝又闹了几次,也不曾伤及长孙家,她便心中有数,是萧淙之卖了她一个人情。即便是不喜欢元绮,也没再计较。毕竟自己也一把年纪了,犯不上。
“行了,人家如今是有官身的人。”
“皇姑奶奶!”长孙馥带着撒娇气。
“若不是你父亲同我说,我才懒得管这档子事情,萧淙之就是条疯狗,平白惹他做什么!真晦气!”
“还不都是因为元绮,一上来就要想断咱们后路!皇姑奶奶,若是您不帮忙,咱们长孙家可就随便被人欺辱了。”
太后生着气沉默了一会儿,问长孙一诚:“这么说你是看上她了?”
长孙一诚没正面回答:“诚儿愿为长孙家,做任何事情,即便今日不成,我相信日子久了,总有办法能收服她。”
太后稍稍松了口气:“你自己有数就好。回去告诉你父亲,本宫知道家里这段日子受了不少委屈,皇帝身上毕竟流着长孙家的血,不会过分苛责的。让他安心吧,有什么事儿,还有我给你们盯着呢。”
“是,孩儿们全听皇姑奶奶的。”
长孙家兄妹出宫的路上,长孙馥仍然愤愤的:“哥哥,我就是看不惯她那个样子,真不知道父亲为什么要为你选这门亲事!”
明明是长孙一诚被拒了婚,他反倒不恼怒,迎着风昂首阔步,发丝浮动,尽显风流模样:“皇姑奶奶都说了,她如今有官身,我若是能将她娶到手,她就算再向着萧淙之也没用了,成了婚,就得听夫家的,再生下孩子,她便彻底为我们所用。虽然是和离之身并不清白,但家世与容貌却是一等一的。朝堂上刀光剑影,有时候杀多少人,都比不上一个女人来的快捷有用。你也别恼,待我收服调教她,以后自有你出气的时候。”
长孙馥斜眼瞧他,她最清楚兄长的性子,喜欢女人,更喜欢攻陷不同的女人,和离的美丽人妻倒是头一回,看样子是对元绮感兴趣了。
“行,那哥哥,你可别让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