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纷飞。

地上早已积起了厚厚的雪层，一切都被雪白色的海洋淹没。

一切都无聊至极。

在这座四季都如冬的雪山上，唯一一户人家的大门口处，一个少年呆呆地站着。

他呆呆地看着面前不远处的只剩树枝和树干的柳树，和旁边一大一小两个小人。

雪人也看着他。

“齐浩！别在外面冻着了，回来吃饭！”

院子里有妇女的声音传来，听起来很是焦虑和担忧。

“除非你们答应我早上说的事！”

齐浩依旧站在门外，白色的雪花铺遍了他的身体，使他看起来像一个雪人。

不自觉地裹紧了身上的衣服，但双脚依旧深深地扎根于这片“海洋”之中。

“小兔崽子，赶快给老子滚回来！什么时候你能跟我俩谈条件了？明明毛都还没长齐，还要下山，山下到底有什么好的！”

接连而来的是男子暴怒的声音。

“刘老头，山下有的可多了。”

齐浩摩擦着自己通红的双手，尽量提高手掌的温度。

“山上有妖怪，有武宗，有沙，有海……不像山上，只有雪。”

雪还是在一直下着，如鹅毛一般，遮住了本曾想要说出口的话，只露出良久的沉默。

“进来吧，我同意了。”

过了一会儿，男子开口打破了僵局，声音很是平静。

齐浩这才显露出少年人的朝气，抖落了身上的雪，飞快地跑进向外冒着热气的厨房。

站在厨房门口旁边的妇人心疼地摸了摸齐浩的头，而坐在饭桌旁板凳上的中年男子一脸严肃。

“我知道迟早有这么一天的，毕竟我们并不是你的亲生父母，没有把你锁在山上的权利。”

齐浩默然。

“不过你要明天再走，明天会有个客人来这儿一趟，我觉得有必要让你和那个客人见一面，客人很喜欢这座山。”

齐浩微微一愣，自打他记事开始，自己就一直待在这座雪山上，而他也从未见过除自己养父养母以外的人。

更何况，这里不过一间小院，一棵枯柳，然后就是满山的雪，顶破了天再把自己和刘老头堆的两个雪人算上。

这座山，在齐浩的眼里不过是无趣的白色。

“对了。”

刘老头的声音打断了齐浩的思绪。

“我从没跟讲过那么多山下的事吧？”

“从书房里的书看到的，你不是喜欢让我看书，不喜欢让我练拳吗？不过我倒是从书房里找到了几本剑谱……而且这些书确实比你这个人有趣……”

刘老头瞬间满脸黑线。

“滚！”

寒风吹过，带着时间一起流过这座雪山。

雪不再下了，但山还是一样，黑夜的蹄驰过雪地，接着便是新的一次日出。

今日的大门早早便打开了，印在雪里的脚印从客厅一直延伸向外，那脚印没有今天，好像与天相接。

齐浩站在门口，看着那显得小巧玲珑的脚印。

“客人来了吗？”

齐浩喃喃自语道，便走进客厅。

“嗯？”

房子里的客人听到动静，也看向齐浩这边。

一张洁白无瑕的脸，长发披散着，搭到左肩上。

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她的眼睛，深黑的眼珠中闪着光亮，却又如此的平静，不起波澜。

‘看起来好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