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四方不屑道:“什么?我还没享受够呢,跟你去寺庙里敲木鱼啊?”
“施主此言差矣,佛家弟子遁入空门是为了修行。”
“空空和尚,在哪里修行不行,非要去庙里修行。”许见月没好气地问。
“女施主,身在寺庙,不被尘世所扰,六根清净。”
许见月对张照人笑了笑,这正是昨天晚上一起讨论过的话题。
张照人点点头:“不能做到‘应无所住而生其心’,在哪里心都不静。”
和尚来了兴趣,双手合十道:“在尘世有夫妇,父子,君臣所累,遁入空门才不着相。”
“佛氏不着相,其实着了相。比如说你们逃了夫妇,父子,君臣。”
张照人与许见月相视一笑,继续道:“更何况夫妇之间相互尊敬,相互帮扶,怎么能叫着相呢?”
“那应该在哪里修行?何为不着相?”
许见月抢先说道:“‘行亦禅坐亦禅,语默动静体安然’。”
张照人又道:“父子还以仁,君臣还以义,夫妇还以别。”
赵春没想到这对情人懂得还挺多。
他撇撇嘴,举起杯子,将水一饮而尽。
“你说他们知道佛祖拈花的故事吗?”赵四方悄悄凑过来。
“你就当他们逗傻子。”
赵四方将信将疑道:“不能吧……”
那老和尚念了一首诗。
“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今天扫过的灰,明天就没了吗?其实灰尘就来自你那个明镜般的心。”张照人与许见月一起说道。
那老和尚听到此话,眼睛失了神,只把头摇个不停。
一手扶着桌椅,颤颤巍巍地起身。
张照人看他要倒,连忙去扶,听到他不停念叨着“怪不得”。
赵四方看着老和尚走远,对张照人说:“没想到贤弟……”
“赵兄,稍等!”
赵四方一愣,看到他拉着许见月坐到一个没人的角落。
“要不我去看看。”赵四方对赵春说。
“少爷,你就省省吧,人家坐那里不就是为了避开你吗?”
赵四方气得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指着赵春。
张照人问:“月儿,我们是不是做错了?”
“相公,我们哪里做错了。”许见月摇摇头。
张照人继续问:“你说我们为什么要与他争辩呢?”
“因为我们想……”
“因为我们第一时间想的是卖弄自己的学识,而不是与他讨论问题。”
许见月有些着急道:“相公,都怪我,以为自己懂一些东西就与人争论。”
“不怪你,怪我忘记了初心,而且也没有第一时间意识到我们的问题。”
“相公,我……”
“没关系,月儿,若是一直纠结下去,不就着了相吗?这正是我们实践的过程。”
许见月拉住他说:“我们去给他道歉吧。”
这下是赵四方跟赵春两个人一起愣住了。
“不是,为了躲我还得出去吗?”赵四方不解道。
赵春也不理解其中缘由,只能端起杯子,继续喝水。
张,许二人在外面转了半天,也没有找到老和尚。
“相公,你说他会不会……”
张照人急忙打断她,劝她千万不要胡思乱想。
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就是进步,若是闲思杂虑太多,心就收不回来了。
最后拉住她的手说:“先回去吧,赵兄还等着呢,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天晚上就能到明道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