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天还没亮就醒,又大难不死,刚上车就依偎在一起睡着了。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一阵颠簸,两人脑袋撞在一起。
“哎呦!”许见月捂着头。
张照人睁开眼睛问:“怎么了?”
许见月笑着摇摇头。
“你什么时候学会耍剑的?”
张照人从包袱中掏出《正心诀》,良久道:“昨天老吴送了我一本书,我看了之后就莫名其妙地学会了很多东西。”
“什么东西?”
“太多了,心即理,明明德之类的,一时间说不清楚,不过我可以慢慢教你。”张照人点了一下她的额头。
“我感觉我现在提升修为的方式,跟别人的不太一样。”
“哦对了,我可以先教你一些基本的东西。”
“比如,你看到一个东西,你就要问它为什么是这样。”
这时,许见月瞥到一口井,说道:“那就拿井盖来说吧,井盖为什么是圆的?”
张照人顿了顿:“嗯,因为井是圆的。”
“那为什么井是圆的?”
“因为用工具打井刚好是圆的,总不能再花费力气把它改成其他形状吧。”
“那为什么打井的工具打出来是圆的?”
“等下,我觉得我们跑偏了,这已经不是井盖的问题了。”
许见月略微思索:“那为什么会有井盖?”
“怕人掉下去。”
“人为什么会掉下去?”
张照人目光一闪,皱起眉头说:“难不成是万有引力?”
许见月疑惑道:“什么?”
张照人摇摇头:“不格了,不格了,这么格什么时候是个头?我肯定是理解错了。”
许见月嫣然一笑:“不着急。”
“对了。”许见月在包袱中翻找。
“你跟楚天河打斗的时候,吴镇长偷偷塞给我的。”
许见月将吴镇长送的包袱打开,是几两碎银,还有几百文铜钱。
张照人说:“吴镇长家里没什么钱,每年地里粮食丰收了,他都会最后到田里,捡些没人要的麦穗,这么多钱,他得攒多久啊。”
“是啊,他说‘你们就是我的儿女,这点钱就当是置办婚事了,别嫌少。’,我当时只顾着看你去了,也没向他老人家道个谢,现在心里真过意不去。”
张照人安慰她:“等我们回去了,一定好好感谢他。”
许见月点点头,又打开个包袱说:“这是孙大娘送的衣服,她还说是她的孩子穿剩下的。”
“我就知道,她骗我的。”许见月发现孙大娘送的都是崭新的衣服。
张照人说:“我记得小时候孙大娘经常来。”
“哦,对了这是卖书的老吴给我的迷魂香,还有三两银子,他说还你的酒钱。”
张照人苦笑道:“这个老吴,哪用得了这么多钱,唉……”
张照人接过迷魂香,闻了闻:“还真挺香。”说罢又使劲嗅了嗅。
许见月见状,一把夺过,急忙说:“他说闻多了会……”
话还未说完,张照人就一头倒在许见月肩上。
许见月无奈地摇摇头,笑道:“你啊,算了,你就多睡会儿吧。”
她整理包袱的动作也轻了不少。
良久,许见月发现路越来越窄,周围的树木也更加茂密,遮天蔽日,想来是到了槐荫岭。
她看到后面好像来了辆马车,一般人都用牛车,能用得起马车应该是富贵人家。
御马的人掀开帘子好像在跟车里的人谈论着什么。
许见月顿感不妙,她看看自己跟照人现在的样子,怎么看都像被拐卖的人口。
她连忙对后面的人比划出“嘘”的手势。
车里的人似乎很聪明,连连点头回应。
他们的速度也越来越快,眼看就要被赶上。
她赶紧一边比划一边小声说:“不要!”
心想,这个忙你们非帮不可吗。
此时,拉菜的农夫突然高声唱道:“槐荫岭,八百里,曾是关外富饶地……”
张照人正在做梦,梦到自己跟月儿结婚,却听到有人唱奇怪的歌,便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立刻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睛,发现月儿急得快哭了。
这边农夫又唱:“一朝匪患凭空起,乌烟瘴气渺人迹……”
还来不及去问事情原委,就听到又有其他人唱。
“且慢走,且慢走,再走怕你也无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