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七,是华国的国庆日,整个华国到处洋溢着欢快的日子,华国立国已百余年,如今是华国宣德四十三年。
如今的华国在内物丰民安,天下太平,在外威压南荣使其始终不敢越过秦川河一步。
汉城,华国地界最西边的一座小城,城外就是奔腾不息的秦川河,蔡清风站在城楼上,默默思量着,鬼鬼站在旁边静静的看着公子,这些年来,许是内心苦闷,公子身形很是消瘦。
蓦的一道身影出现,见到来人,鬼鬼拱手行礼道“师傅”来人点点头,这时蔡清风回过头拱手道“舅舅出关,旧伤可是痊愈彻底无碍了”
何峰微微点头道“还是老样子,毫无进展,便出来看看你,听闻你心情低落?”不待蔡清风说话,接着道“我既出关你也别绷着了,今日这么热闹,咱俩去喝两杯”蔡清风微微叹道“我蔡家为华国立下汗马功劳,如今不过百年,祖父及父亲虽平庸却未有出格哪怕一次的行为,如今确是家破人亡。”何峰皱着眉道“这么多年你还是没有想明白吗?”而后恨声道“人走茶凉总是有的,而且你父与当今陛下并无多少交情。你能指望那个位置上的人能有多念旧情,当年的事一定会查清的。”蔡清风叹了口气,道“希望这次能有收获吧。”
当年刺杀失败之后,何峰拖着重伤的身子逃走,整个皇宫戒严无处可去,宫门口的盘查无比严格。眼见无法出去,何峰借助夜色,一路潜行至后宫,而后躲到北边最偏僻的宫殿,果然不久之后禁军就搜查到后宫而来,不过不知什么原因,禁卫只是打开宫门之后,未仔细的搜查就离开了。当彻底听不到动静之后,松了一口气的何峰加上重伤终于是晕了过去。次日清晨再次睁眼之时,却发现自己面前站着一个面色祥和的老头,而在其身后,站着一尊小小的身影,何峰刚想有动作,却发现自己根本使不上力气,而且体内玄气空空如也,这是老头笑着开口道“你可是昨晚的刺客?你的玄气已然被我化去,我们没有恶意,只有几个问题想问。”
自己很明显是昨晚的刺客,但此二人确实未有别的动作,想来应该不会有恶意,而且虽然自己玄气无法调动,但是外伤却有上药的痕迹,想来是此二人的功劳,何峰思索片刻,道“阁下请讲。”
老头微微回过身道“小姐。”此时身后的身影走上前来,脸庞虽然稚嫩却五官精致,眉宇间很有英气,此时她开口道“前辈可是蔡清风的舅舅,是为蔡家而来行刺?”
何峰微微点头道“正是。”而后小小的身影带着一丝急切道“那蔡清风现在可是无事?”
何峰虽有些许诧异但是道“已然北上进去雪域,之后我就不知了。”闻言华月容松了一口气道“前辈身受重伤,我让姚叔依然帮忙处理外伤,但前辈的玄气却被另外一股玄气纠缠,不时的冲击着气丹,姚叔已经用药控制住前辈体内的玄气,虽然调动不了玄气,但是却不会加重前辈的伤势。”而后又道“我叫华月容,前辈以后要告诉蔡清风,他欠我一个人情。”
何峰有点震惊,面前这位可是陛下最宠爱的孩子,华国唯一的公主,其母姚清辞更是宠冠后宫,只是后来生病,一年前就病逝了。何峰拱手道“公主殿下的话,草民一定带到。”
华月容道“待会我带前辈出宫。”何峰还未答谢,华月容已经转身出了门,而后姚叔扶起何峰,出了宫门上了马车,何峰回头看了一眼,他昨晚逃到的地方是青云宫,正是之前仙妃姚清辞病逝的宫殿。因为偏僻的原因,周围并无人,何峰上车之后,不一会华月容也来了,手中抱着一个箱子,何峰拱手一礼,华月容并未有所表示,坐定后,道“姚叔,出宫吧。”何峰心中很是惊讶,他记得之前都说华国的月容公主非常活泼可爱,深得陛下喜爱,果然闻名不如见面。
一路上畅通无阻,到了宫门口,几乎无甚阻拦就出了宫,禁卫都知道,前段时间陛下刚下了公主可以自由出宫,可以在外开府的圣旨,所以一路上并未有人盘查。
出宫之后,马车停在公主府门前,华月容下车进府,而何峰早有交代,被马车带到后门,而后进入公主府,进去之后姚叔为其安排了房间,道“阁下就在此休息,这是解药。”说着递出一个药瓶,而后又道“阁下解毒之后,玄气又会肆虐,还望小心,天黑之后就可出城。”何峰拱手道“多谢前辈和公主殿下救命之恩,何峰来日必报。”等何峰服下解药后,压制住体内的玄气,当夜就悄无声息的翻墙离开了上京城一路向西。后来进入雪域,后来遇到蔡家军的伺候,然后和大部队汇合一起进入雪国。只是当年受伤太重,已然掉境,外伤已然恢复,内伤却因为多了一股玄气肆虐,无法清除,只能压制,后来通过雪倾提供的方法试着把两股玄气融合,这些年检查下来,进展不小,却始终无法完全融合,当完全融合之后,就可以重回九品之列。
上京,皇宫内,刚刚用完家宴的华月容随意的走在宫墙内,说是家宴,其实就是两位哥哥和自己吃饭,简单吃了两口华月容就找借口离开,如今的华国朝堂父皇自宣德三十三年被刺杀后就已经不上朝了,朝中事务都是大哥和三哥以及皇叔处理,偶尔争执不下的会由掌印太监上报陛下,其他人几乎都已经十年不再见到父皇了,只有偶尔寥寥几道旨意出来,今天家宴又是同往常一样赏赐很多东西,却未宣任何人。
不去想那些糟心事,其实两位哥哥对自己都是极好的,父皇对自己也是极好的。自从母妃仙逝后,自己就不怎么见的到父皇了。当年蔡家谋逆的时候,华月容同宣德帝求情,希望能放过蔡家独子蔡清风,她和蔡清风曾在京城相识,一起读书,曾一起爬上楼顶俯瞰万家灯火,而当时蔡清风告诉她“这里还是看的不够远,我长大了要建一座可以看遍世间的楼。”华月容被他感染,相约和他一起,两人拉钩,给未来的楼取名风华楼。
而蔡家覆灭之后,求情父皇没用,华月容就向父皇讨要了自由出宫和在外开府的圣旨,就搬出去住了,渐渐的不再进宫,而父皇不再上朝,更是见不到了,想来上次见父皇还是十年前跪在殿门口求情的时候。
华月容无声的笑笑,抬头看了看天色,夕阳已不可见,夜幕即将彻底吞噬那一抹绚烂的晚霞,华月容漫步走着,心血来潮一般想着去看看青云宫。那是自己生活过的地方,好像很久都没有去过了。
来到门口,青云宫大门紧闭,斑驳的墙壁爬满了无人打理的地锦,密密麻麻。犹记得当初娘亲是住在春华殿,是整个后宫最好的位置,后来因为娘亲病重的缘故,迁到了这一座最偏僻的宫殿。华月容推开大门,地上许多落叶,踩上去软软的,发出些许沙沙的声音。穿过走廊,院内的海棠树正是最后的花期,微风吹来,花瓣一片片的落下。看着院内景色,心情不免低落起来,她有点想娘亲了。
推开寝殿的大门,让华月容微微诧异的是,屋内干净整洁,并没有落下许多灰尘,正中央的供台放着牌位,上面写着天下第一姚清辞之灵位。香炉内的香已然燃尽。华月容微微皱眉,还是上前去拿起香,点燃之后,恭敬的拜了三拜。上香之后低声叹道“没想到这里还有人偷偷的祭奠娘亲”望着眼前的牌位,眸中尽是复杂。
是啊,还记得娘亲没病的时候是那么轻灵动人,始终充满朝气。可惜后来身中奇毒,瘫痪在床,每日都要吐血,御医查遍医书也不知是何缘由,但脉象却和常人无异,为此父皇甚至处死了当时的御医覃斯。御医的束手无策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娘亲每日饱受折磨,当时华月容才十岁,眼见亲娘受苦,日日以泪洗面,以至于后来父皇下令只准许一月见一次母妃,再哭就两月,两月再哭就是三月,以至于一月后再见到娘亲,看着娘亲憔悴的面容和瘦弱的身体,硬生生的忍住要掉下来的眼泪。华月容现在还记得当时短短一月不见,娘亲已然瘦弱至此,后来她求父皇自己保证不哭,要日日照顾母妃,父皇准许了,再那之后,每日下学后第一时间就是回到青云宫照顾母亲。想到这里,华月容摇摇头不再去想,她只记得娘亲要她强大起来,要自己保护自己,要永远记得娘亲最美的样子。叹了口气,对着排位再次一拜,转身向外走去。
出了青云宫,天色已然黑了,一轮皎月静静的照着大地,搭配着安静的环境,晚风吹来,吹散了心头的忧虑。
华月容借助月光走着,远处出现一抹亮光,摇摇晃晃着向着自己走来。再近一点,一个身影提着灯笼映入眼眶。
“月容?”微微诧异的声音响起
听到声音,华月容微微一礼道“月容见过皇叔”来人正是父皇的亲弟弟,庆王华夜辰。这些年父皇一直不上朝,大小事务都是庆王和两位皇子处理,父皇还下旨在宫内给庆王置办了一处府邸,方便其随时进宫。
“我就说会是谁一个人来这偏僻的地方”带着些许笑意的声音道“我一猜就是你”
华月容道“今日和皇兄们吃完饭就想着随处走走就走到这里了。”
华夜辰道“已然进去看过了吗?布置的有些简陋。”
华月容道“已然祭拜过了,没想到这么久皇叔还记得母妃。”
华夜辰摆摆手道“当年是我先皇兄结识你的母亲与秦树,现在还记得那时你母亲的英姿,真是让人无比怀念,如今故人凋零,我不记得还有谁记得呢。只愿我们还活着的人能记住他们,能好好的活。”顿了顿华夜辰道“天色已晚,你抓紧回去吧,我去和你母亲说说话。”
华月容施了一礼“皇叔告辞”而后转身离开。看着渐行渐远的身影很快淹没在夜色之中,华夜辰低声喃喃道“清辞,她真像你啊”
出了皇宫,阿紫早已等候多时,一路小跑上来道“小姐”阿紫是母亲留给自己的婢女,自从母亲仙逝后,阿紫就再也不踏入皇宫一步。
华月容点点头道“回清风院。”阿紫驾着车一路上慢悠悠的出了府前街,向着西城走去,阿紫开口道“小姐刚刚楼里传消息回来说姚叔回来了。”“哦,那可是打探的事情有眉目了?”华月容问道。
“楼里说是好消息。”阿紫雀跃道。华月容笑着道“别高兴太早,不过确实要快点回去了”而后顿了顿道“阿紫,你可知我皇叔和我娘亲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