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园里的长廊上摆着一个白瓷缸,缸口四周雕刻着竹叶状的纹路,看上去十分的清雅,只是走近了瞧才发现里面竟放着一只大乌龟,荀蘅瞧见不由失笑。
大家都管这个叫作玄衣督邮,其实就是大乌龟。
秀娘拽着荀蘅衣角绕过这个玄衣督邮,直直进了屋子。
一进门就看见绾哥儿蹲在椅子上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荀蘅不想打扰他,难得他能在读书写字上如此认真,可秀娘却忍不住,小跑过去伸头去看。
“你这是在写...”
“砰”的一声,绾哥儿拿过一旁的折扇重重的盖在了纸上,一脸惊恐的看着秀娘,秀娘也被绾哥儿的举动吓到了,呆愣的站在那里,两个小脸就这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荀蘅走过去抱起秀娘坐在凳子上,转身看着坐在椅子上长吁了口气的绾哥儿道:“这是在写什么重要的东西?”
绾哥儿忙摆手道:“夫子布置的课业罢了,你们若是看了又该笑我”。
语毕,未等荀蘅反应便急急的从椅子上跳下来引二人往外走。
“走走走,去看看我新得的玄衣督邮,秀娘,你前几日不还嚷嚷着让我给你捉一个嘛,怎么愣着,走啊”
秀娘却依旧坐在凳子上,低头咬着唇,不发一言。
这二人一反常态的表现被荀蘅尽收眼底,心道可疑,上前拦住绾哥儿去路。
“你今日这是...”
“世子,门外有一僧人送来此物”
荀蘅的话说到一半却被前来禀报的小厮打断,接过小厮手中的盒子,打开一瞧竟发现是一张白色的帕子,那帕子上还绣着几个字,仔细一瞧不由得大惊失色。
“酉时起,寅卯出,留安不留,诸必亡”
荀蘅眉头一跳,自宫中回来后一直潜藏于心的不安在此时到达极点。
“那僧人可走?”
小厮见荀蘅脸色不佳却又摸不着头脑,“把东西留下便走了,小的这就去追”。
“不必”
荀蘅心知此僧人目的多半只为送物,再追亦是无用。
于是命人将秀娘送回她的屋子里又派人分别守在秀娘与绾哥儿的屋外,之后乘着夜色带着护卫疾风出了府,直奔十三灯街。
十三灯街是中京第二大街,热闹程度仅次于长街,这条街巷的铺子多是以商货为主。
有少数进行与北朝南朝等外国的商贸往来,因此,使这条街巷在其买卖意义上又增加了另一层意义。
此时位于十三灯街的一家不起眼的茶楼内,一个跛腿的老叟端着烛台正要关门。
突然,门外面有一只手抵住了门板,老叟一愣,抬眼望去看见竟是荀蘅与疾风二人,忙开门迎进。
一进门后荀蘅与老叟相视一眼,老叟的腿便立即灵便了起来,快步领二人往内室走去。
内室在这座茶楼的地下,走起来弯弯绕绕十分隐蔽,谁能想到在堂堂中京的闹市街竟然一座不起眼的茶楼地下会有如此玄机。
要建一间地下内室,难,要不动声色在人流杂乱的十三灯街神不知鬼不觉的建一间地下内室,难上加难。
难办之事是大多数人的难办之事,而对于少数人而言则是“费些功夫”。
这个少数的人,便就是如今权倾朝野,东朝上下无人不知的柳安侯荀雁南。
回顾过往历史,一旦王侯权力过大,要么是被君王搞下来,要么,则是把君王搞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