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为啥华兴大道的那帮人每次都能抢到好生意,都是些打螺丝之类的轻松活,运气好还能接到给酒店做服务生的活,乖乖,又轻松挣的钱也多······”,胖子嘴里塞了两个,含糊不清的说着,也不管别人有没有听进去。
翁辰换了一件浆洗的发白的衬衣,也没管还在叨叨不停的胖子,挎着包径直就向巷子外走去。
“急啥!你也得等我吃完了呀!”胖子急忙把剩下两个包子塞嘴里,爬起来用手拍了拍屁股上的灰,一只手提着鞋跟一跳一跳的在后面跟着。
菜场早上人就很多,大多是一些起早的老头老太,嘈杂声里夹杂着各个地方的方言。菜场门口是一面招聘的墙,上面写着招聘信息的纸贴了一层又一层,大多数下面的联系电话都已经被撕掉或者涂掉了,显然是已经招到了合适的人。剩余的单子要不是报价太低,要么干的活过于脏差,翁辰和胖子俩人伸着头四处张望着,就像两只正在打鸣的公鸡。
远处粮油店有个老头,穿了件宽大的白色薄衫在袖口处撸了俩卷边,里面衬了件磨的有些透了的白背心,踩着人字拖,露着细杆样的小腿,个不高,时不时的踮着脚跟老板争吵着什么。
老头唾沫星子横飞,粮店老板插着手靠着墙,望着踮起脚才齐肩的老头,神情很是无奈。
外人看可能觉得老头占着理,殊不知此刻的老板才是弱势方,老头正想一斤涨个两厘在那上蹿下跳。
眼看人群有聚拢的趋势,粮店老板嘬着牙,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转过身往店里走去,不想跟那老头多废话一句。
老头一脸得意,连忙喊着“借过、借过”,一边往门口走,一边招呼着门口停着的小厢货往里倒。
厢货慢悠悠的退到了粮油店的前面,老头麻溜的打开了车门就去找司机,想让司机帮忙卸货。本来运价就压的极低,司机一脸的不爽,看到老头还腆着脸让他卸,甩出来一句“卸货加两百,先钱”就没再管他,趴在方向盘上打盹。
老头眼巴巴的看着司机半天好说歹说加点、加点,你要的太多了,司机压根没瞅他一眼,一边嘟囔着世风日下,一边自己去搬。一袋米50斤,老头佝偻着背,一步一步的挪到了店里的阁楼上,下来时已是气喘吁吁。
“还有99袋”粮店老板头也不抬。
“真他娘的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老头气的牙痒痒,但又无可奈何。
老头卖米十多年了,这一片的饭店、粮油店都是找他进的货,以前单位里退休下来的,退下来后人也没闲着,开始倒腾起了大米。老头钱方面虽然斤斤计较,但人家货也是实打实的,都是在当地散户家收的应季的稻谷回家自己去的壳,分量也绝对的足秤,煮上一锅,还没开盖隔着老远都能闻着米香。
就是最近,老是想着法儿的往高里涨个仨瓜两枣,着实让人心烦。
“喂喂喂,你们俩,对对对,别乱瞅了,说的就是你俩!”翁辰和胖子蹲在远处台阶上看戏呢,愣神的功夫就被老头叫住。
“喂喂,俩小伙子还没找到工作吧,帮老头子我打个短工,钱不少你们的。”老头谄笑着说道。
眼看着短时间没有合适的工作,翁辰用胳膊肘捅了捅胖子,俩人合计了下,径直去搬。
50斤的大米,胖子说他早上吃的多本身也力气大,一次性背了三袋,翁辰咬着牙,扛了两袋。四五趟下来,俩人也有点吃不消了,索性一人再减一袋,再到最后两人一起抬一袋,就这,上楼的时候,小腿肚儿还打着颤。
半个多小时,大米才算搬完。俩人坐在楼梯上气喘吁吁,汗如雨下,连粮店老板好心递过来的两杯白开水都没力气接。
老头接过老板的钱,点了两遍,这才回头跟翁辰他俩算起了帐。
“一袋米5毛钱,拢共50块钱,去掉老头子我自己搬的那一袋,还剩99袋,一共是。。。”
胖子乐了,索性往后一仰,脑袋枕在台阶上,喘着粗气,也不说话,对着老头笑。
老头被盯的有点尴尬,望着俩人,老脸也有点难得的不好意思。
“算了算了,老头子我也不是抠门的人,喏,五十,你俩拿好了。”
翁辰累的够呛,抬手的力气都没有,胖子伸手接住往裤兜里一塞。
老头子又点点了剩下的钱,笑着跟老板道了声谢,颠儿颠儿的往菜场里走。
粮店老板望着远去的老头,苦笑着摇了摇头,转头跟翁辰和胖子说。
“其实这老家伙,过的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