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小东却没觉得是他有什么问题,只是骂我:“你看看你!穿的跟什么似的!又老又土!别人才会把你当保洁!真丢人!”
元小东气急败坏地骂完我,继续喝他那几千块一两的茶叶。
我沉默着,瑟缩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却是又黑又灰。
可是,明明很暖和……
不,已经不暖了。
寒风一个劲往我身上吹着,如果我有眼泪的话,大概在被骂废物的那个晚上,已经流干净了。
我沉默的扫完地。
上楼去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我连澡都不想洗,跟江苏莲说着刚刚发生的事儿。
江苏莲很惊讶:“你高中的时候,你爸爸不是对你很好的嘛?还每个星期都来接你。他现在怎么会这样?”
我又难过又怨恨:“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就是觉得很讨厌他!不想看见他。”
江苏莲劝道:“你还要上学……”
我打断道:“我会继续演下去。不过我觉得好累啊。”
江苏莲叹惋了一会儿,说起了她家里的事儿。
又发了些照片给我看,都是仙子脚那边的景色。
田园山野啊,我已经很久没去过了。
难怪牤牤会喜欢待在沙场。
大概在废弃的四郎口,不用看到公公和爸爸这种人,也是一种幸运吧。
我勉强擦了擦脸,冬天可以两三天洗一次澡。不过我在南宁已经养成习惯,基本天天都会洗澡。
洗完澡之后我担惊受怕地睡了。中途惊醒好几次。
第二天一早,我打扫完卫生,元小东和王小斌领着两个女孩子进来了。元小东介绍这俩女孩子是王小斌的外甥女,在他的公司毕业实习。
两女孩以为我是保洁,对我客气地笑了,点了点头。
我也回以微笑点头,今天做事的时候,更加尴尬地手脚不知道放哪儿。
我大三,人家大四。
都是大学生。但是她们做文职工作,我却只能当保洁阿姨。
我默默地把心酸咽下,扫完地。公公买菜回来,我做好饭,送到医院去。
跟牤牤说新鲜事儿的时候,把昨晚和今早的事儿都说了。
牤牤听了之后有点生气:“蒋老板做的就不是正经生意,他老婆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人。”
牤牤这话真是不公平,她应该骂爸爸才对,人家蒋老板的老婆到底是什么人先不说,至少我看起来的确是个灰扑扑的保洁阿姨。
当然,我没有说保洁阿姨不好的意思,靠劳动吃饭,都是光荣的。只是……我相比同龄的大学生来说,属实丢人了。我长得胖,像怀孕的人。我长得丑,穿的土,比一般的保洁阿姨难看多了,站在哪儿都是丢人的。
等我带着饭盒回到元小东那栋楼时,两个同龄的女孩子坐在我擦得锃光瓦亮的办公室里,坐在光亮如新的办公桌前,窗外的阳光照在干净到反光的地板上,又反射在她们脸上,我不由自惭形秽地低下了头。
她们是天使,而我。
是一只被阴沟蚕食的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