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季警官,那个死王贵是个变态,他养了一堆情人,所有女人都是未婚。王贵占有欲极强,他有一个奇葩的规定,不允许他任何女人和别的男人有接触,他还在每个情妇住的地方装了摄像头,每个人都配了保姆和司机,保姆司机都是他的心腹,我们几个的大事小事他都了如指掌。所以我们一旦跟了他,就像坐牢一样,生不如死啊。”
“那你们还愿意跟他?”
“那怎么办?逃走吗?逃走了谁给我钱啊?我从小穷怕了,记得每次过年时,我妈都要带着我去邻居家讨些米面肉来,我至今都记得那群邻居的嘲讽和唾沫,我恨他们。正是因为知道钱有多重要,所以生存和尊严之间选,当然是生存第一。王贵也是鸡贼,他找的小姑娘基本都是我这种出身的。我们这种人啊,没背景,又缺钱,好拿捏。”罗冰神情复杂,似乎是在回忆这段不堪的过往,似乎又在展望全新的未来。
“好了,等我出去后,得拉上这群情敌们开个庆祝派对,庆祝王贵一命呜呼,自由万岁哈哈哈哈哈!”
罗冰突然哈哈大笑,我们被罗冰这一疯狂的举动吓到,曾经的经历有多不堪,心理就有多扭曲,罗冰恰是这样。隐隐约约的,我开始为了她之后的生活揪心,担心她压抑太久,又会做出来什么出格的举动。
我反复给罗冰做思想工作,让她忘掉过去好好生活,罗冰当着大家伙儿的面连连点头,但是她的样子太过亢奋,我不确定这话到底有没有进她心里。
我们又熬了几个白天黑夜,将赵鹏涉毒涉黑的证据整理出来,赵鹏的罪状算是坐实了。小玉的家人听到消息,抱头痛哭,当天下午就去小玉的墓地,告诉她,一切都结束了。
阿奎说,他祭拜的时候,头上突然飞来了一只蓝色羽毛的鸟儿,盘桓在他头顶绕了三四圈,久久不愿离开。小玉生前最喜欢蓝色,这一定是小玉回来看自己了。
说着说着,阿奎便又泪流不止。他说,他时不时的会在梦里梦到小玉,他梦到自己毕业了,找了份好工作,两个人在北京租了个小小的房子,领了结婚证。婚后小玉开了家小小的面包店,她手艺很好,客户很多。而每天自己深夜加班回来后,就能吃上她做的热气腾腾的饭菜。两个人边吃边聊,他吐槽着他的工作,小玉则笑眯眯地在一旁看着自己。再后来,他们有了自己的孩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两个孩子长得都像小玉,个个聪明漂亮,人见人夸。
“你一直做这一个梦吗?”我心里不禁替他难受。
“对,梦里都是这样的场景,因为这是我们俩期待了很多遍的场景,它已经刻在我生命里了。季姐,我觉得这根本就不是梦,是一种烙印,生命里根本抹不掉的烙印。”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心碎的男孩,也跟着他难受。这么多日子过去了,被各种学业、实验填满的校园生活并没有削弱这个男孩对逝去女友的思念,反而更加绵绵没有尽头。
我从不觉得小玉无辜,但是这个女孩也太过可怜。如果她在天有灵,知道她深爱的人还在深爱着她,或许会得到一丝丝的安慰吧。
世间总没有十全十美,看似顺利的人生,也有自己的苦难;而再悲苦的人生,也有甜蜜,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平衡。
每个人都在这种平衡中,摸索着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