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宗厚离开了这里,仍然把楚桂生给撇了下来,没有把他带走,也没有给他交代任何任务,楚桂生也没有问,都是聪明人,不需要说那么多废话,他现在也懒得跟白宗厚说任何话,回去的那个世界他任何人也都不想见,他知道他们都在算计他,每一个人,包括他的父母,他到底想去哪里,现在,他也不知道了,想来想去,这个世界上竟然没有他的归宿。
他在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思考和反省之后,他认为在一群不待见他的人当中,他以无立身之所。他不想改变那些人对他的看法,也不会去讨他们的欢心,他在那些人心里的形象有多么的不堪他完全清楚。
也许,白宗厚把他扔到了这里完全是出于一片好心,他虽然不是这些国大兵的头,但是,他总感觉他就是他们的头,至少除了逃跑,背叛之类的意图之外,所有的命令他们都听,这很关键,白宗厚这是以另一种方式给了他一支部队啊。
虽然沟通上有问题,但是那些大兵们从来没有反对意见,在看过他手机上的翻译文字之后总是点头执行,这就没有问题了,一切从联合国际的利益出发,他就是这里的老大。
但即使这样,他也恨透了白宗厚,他这样做必然有他的目的,对他们没有好处的事情他会做?才怪了。他当然知道这一切是因为什么,立方体,他妈的就是立方体,这个东西如果在这里休眠一个世纪……别说一个世纪,就算是只有一年,他楚桂生恐怕都会变成木乃伊了。大兵们带回来的战利品里就有完整的野兽骨架,也不知道是他们的恶趣味还是他们的艺术细胞作祟,他们竟然把那些东西带回来了,还进行了一番拼接和修整,完后就立在营房的外面,像一排恶兽丧尸兵,真他妈的不吉利。
他楚桂生不是傻子,这些国大兵虽然不容易拉拢,但是,他也不会去做跟他们拉下仇恨的事情,否则,他会把那些所谓的标本艺术品当靶子打。他心里还是非常明净的,这些国大兵到底听谁的,还不是听联合国际的,他连拉拢他们的心都没有。
楚桂生静静地坐在帐篷里,也许是因为脑子里想了太多的事情,他就是睡不着觉,如果睡不着觉他躺下就会变得很难受,没有困意闭着眼睛干嘛?于是,他想了一个法子,像修禅的人一样打坐,然后闭上眼睛冥想,这个样子如果被白宗厚发现了就没有问题了,他们会以为他在修佛,开悟灵智什么的,主要是入了佛家就会变成一个他们理想中的好人。
据说修禅的人进入到一种境界就会脑空一切,跟睡觉一样,而且时间长了还修身养性,他对修身养性不感兴趣,驱除掉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他倒是非常向往,他希望能够获得一片刻的宁静,好弄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既然不想死在这里,将来当然得有所打算。
戈壁滩的夜晚经常响起凄厉的风声,有时候鬼哭狼嚎的,狠是吓人,他本来胆子非常小,可是,他经常因为愤怒而使自己浑身充满力量,体内常常诞生一种蓬勃的无法遏制的欲望,击杀一切的欲望。往往在他还没有进入境界的时候,在他的脑海里他就会变成一个强大而无畏的人,他手拎一把刀见到什么就砍什么,恶鬼,猛兽,大兵还有外星人,包括白老头,统统都杀得他们片甲不留,好不痛快。在那个时候,鬼怪狰狞,他比它们还要狰狞,他最孤独最压抑的时候他感觉自己能够杀光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于是,在他最疯狂的时候,他就会拎着刀跑到帐篷外面去,到处追杀那些在风中嘶嚎的厉鬼。
厉鬼有时候会呼喊他的名字,楚桂生!楚桂生!!每当这个时候,他的肾上腺素就会在体内爆发,瞬间贯通全身,本来是害怕的感觉,可是他却凭借着坚定的意念一点点控制住了这种生理反应,把它进化成了一种能量,使自己全身的细胞都活跃和充盈起来,只要他握紧拳头收起小臂,肌肉发达的就可以揪住大兵的脖子丢出去。
他在与一切妖魔鬼怪的作战中一次次强大了起来,直到有一天,鬼哭狼嚎的声音彻底从风声中消失掉,它们再也不敢出现了,他楚桂生就变成了一个真正无所畏惧的人。
不过,还是有人在喊他的名字,有时候仿佛及其遥远,有时候又仿佛近在咫尺,但是,每当他要仔细倾听的时候,那声音却又消失了,仿佛只是幻觉。因而,他没有搞明白,为什么每次他竖起耳朵去听得时候,那声音就消失了呢,他的耳朵可是被他训练的非常灵敏的。帐篷外面,大风吹起无数石子,有时候铺天盖地,有时候像一场雹灾,然而,一块石子无论击打在吉普车上还是击打在飞行器上,甚至简易仓库房子上,只要他能够听到,他基本都能够判断出距离,乃至击打的大概位置。
整个冬天,他的所有感官都变得及其灵敏,在无数个孤独恐怖的夜晚,他训练了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