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是客离开家时时候尚早，为此他在村中闲逛了几圈。和村里的人闲聊了一段时间后，天色终于变暗了下来。

在前往村长家的路上，迎面走来了一位身穿蓑衣弓腰扛着锄头的村民。张是客凭印象认出了那位村民，并点头示意。而在与其擦肩而过时，张是客感觉到那个村民停下了脚步，自己的身体也随即一顿，并转过了身。只见村民沧桑粗糙的脸上现出真诚朴实的笑容，眼波流转看着张是客道：“是客啊，过了今天你便十六岁了吧，现在要不要去我家吃晚饭，我宰只大母鸡给你吃！”

“不了不了，等下我还要去村长那里，实在是抱歉。”

听得张是客拒绝的话语，那位村民也没有再多挽留，在朝张是客点了几下头后便离开了。

望着那位村民离去的背影，张是客突然意识到了与诸多村民聊天时，无论对方是相熟的，还是平常没多少往来的，都不约而同地提到了关于自己十六岁的事。

应该是我想多了……

毕竟他和姐姐是村中唯二的孤儿，村民们记得这种事也没有什么不正常。

没有继续多想，张是客动起身来。

就在这时，张是客被路上的什么东西给猛然一绊，还好他反应快，在向前踉跄几步后，勉强稳住了身形。

回过头来定睛一看，原来是路边的一块小石头。

张是客心中一气，想着现在天色已晚，旁边的草地也不会有什么人，于是他弯下腰将那块石头捡起，然后将石头朝着田地的方向随手扔了出去。

借着微弱的月光，张是客看到石头在半空中划出完美的弧线，随即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不一会儿，张是客脸色一变。

他看到，在石头快要落下的地方处有个模糊身影，就这样一动不动的背对他站着。

“小心身后，快躲开！”

一声大喊从口中传出，却于事无补。张是客眼睁睁看着那块石头砸在了不远处的人身上，反弹了一小段距离后落入草丛中。

空气瞬间凝固。

“不好意思啊，刚才我没有注意有人在那里……”反应过来的张是客发出一阵苦笑，语气也比平常小了许多。

然而那道身影如没有听到般，还是一动不动站着。

张是客心中不解，正想凑前去察看情况，那道身影却突然转过了身，正对着他。

尽管那人身穿的黑袍将其身体遮掩了大半，不过依稀能推断出是一名男子。不过，张是客一下子便注意到了那双眼睛。

那是一双如黑曜石般的眼睛。

那是一双有着孤独和凌厉的眼睛！

那双眼睛中含有千百年的孤独，让人看了便仿佛身处汪洋大海，那双眼睛迸发出来的凌厉，似是利刃能将看到的一切全都斩为碎片。

他切身体会到了，眼神能够杀人是什么样的感觉。

来不及多想，张是客便落荒而逃。

而黑袍男子就这样静静看着张是客渐渐远去的背影，眼中寒芒涌现，“快了……”

……

张是客沿着路不断快跑，直到看见前方有屋子里传出来的泛黄光亮，并回头发现黑袍男子没有跟来时，才逐渐放慢了脚步。

门口，一位男子等候多时。

张是客全身瘫软的来到屋子前，扶着墙气喘吁吁，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是客，就算因为我找你有事，也不用这么着急吧。”

男子身材高大，衣着朴素，一副中年人的面孔上挂着和蔼的笑容。

“村长，刚才，刚才我……”

说到这里，张是客的脑海中浮现出了那双眼睛。

张是客没有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