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处荒芜的沙丘之上一位身穿黑白道服的独眼老头和一位身着黑色劲武服的少年并肩而坐脚下是一座规模不小的临时营地。
杨天九嘴里叼着一根不知道从哪薅来的杂草,口中含糊不清:“老魏啊,这回真撩灶了,被十几队手拿邪性匕首的人围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给养都被断了。”老魏手拿葫芦微微了嘬一口:“这地处荒雷泽腹地就算有给养也送不进来,那十几队人围就围吧,咱们没消息那么久,大队长肯定会跟着记号找到这里。到时候给这群不长眼的全砍了。”杨天九听完老魏抱怨吐掉杂草,正声说:“围而不攻,还是在这么空旷的地方,很难不怀疑是不是在围点打援。”老魏听着杨天九头头是道的分析,晃了晃没剩多少的酒葫芦不耐烦地说:“就算是围点打援又怎么样,现在我们也打不过外面那群愣种,只能等大队长带人来我们里应外合才有一线生机。”杨天九听这句话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大声反驳:“等等等,你就知道等。让严队他们带着大部队往坑里走,你怎么想的?堂堂筑基后期修士,在这窝囊半个月,为什么不带着我们冲出去。”老魏听着杨天九这般大放厥词也忍不住了:“我就一符箓派打杂的,没灵石灵符我怎么起符。倒是你,身上穿着中州武院的武服什么都不会。但凡是正统武院筑基弟子也不至于被困在此。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野路子,什么路数都没有,一身蛮劲倒是怕人。白瞎了小严教你那么久法剑,一点起色都没有。”
争执过后就是可怕的沉默,一老一少就在这荒凉沙丘上僵持着,谁也不想让步。还是杨天九先开口:“这次估计是凶多吉少了,葛青就拜托你了。”老魏听到葛青脸色也缓和了下来:“那丫头我视他如己出,一身传承连同那点朱笔都交给了她。那可是好东西,虽说是法器但是温养得当还能晋升成法宝嘞。”说着老魏满是纵横的老脸上也有了些许笑容。杨天九看老魏把葛青当成宝供着,鞠躬致谢:“多谢,这次你我一定要有一个活着带葛青出去,照顾她以后的日子。”老魏拿起酒葫芦将就一饮而尽,喊到:“我这把老骨头死就死了,你们年轻人出去过好日子比什么都强。”说罢,就将老旧的葫芦一把扔掉。面对一意孤行的老魏,杨天九留下一句:“无论你我谁身陷囹圄,另一个人立马带葛青逃出去找严队汇合。”便转身离去。老魏看着杨天九不怎么宽阔但很可靠的背影逐渐远去又看了看逐渐滚下坡的葫芦,既不下山也不去捡葫芦,只是坐在原地,可能在回忆自己过去的生活吧。
又是一夜,天上什么也看不见,没有星辰没有明月,西北刮来的寒风吹得营帐呼呼作响。寂静,死一般的寂静,这死一般的寂静让营中的每一个人都无比的紧张。随着一声尖锐的啸空声,远方的夜空出现转瞬即逝的烟花,葛青从大帐中走出号令全队:“严大队长已经带人在外围与邪修交战,我等须火速支援。所有作战人员,列阵突围!”葛青一声令下,枕戈待旦的众人迅速结阵向着烟花消散的方向冲去。杨天九一马当先,持剑斩敌,心中不断回忆严队的教导,迫切地想使出法剑的招式,越急越连基本的事都做不好,一个恍惚就被几个衣衫破烂的小贼压住,只见那几个小贼意识全无,只会无区别地撕咬眼前的任何活物。杨天九皮糙肉厚任你刀劈剑砍牙咬抓挠也是无事,只需运起体内一口真气便将周围小贼悉数震飞。刚站起身来,葛青就乘着战车赶来,一身英气
的葛青催促杨天九:“发什么愣,先锋还没我一个参谋冲地快。”杨天九喃喃道:“来不及了,我们这边几乎没有阻力,严队那边我感觉不到剑意,没有冲杀声,没有灵力相撞的火光,什么都没有。我们已经输了。”葛青听罢,拔出腰间的佩剑指着杨天九:“阵前言败,按律当斩。念你先锋勇武,现在以戴罪之身带兄弟们冲出去,日后再按军法处置你。”看着周围后退的人越来越多,葛青挥舞令旗想稳住形势:“全军听令,全力冲锋!后退者斩!”任凭葛青如何发号施令都止不住队伍后退,一屁股坐在地上,满眼不可置信。杨天九走到葛青身边拍了拍肩膀:“也罢,严队带着大部队也扛不住一刻钟,他们去了也只是送死,放他们逃命去吧。你也和老魏跑吧,记得回去照顾好我娘。严队是我的师长,我去给他收尸。”葛青听完一巴掌结结实实扇在杨天九脸上:“杨天九,你要是再敢把我当拖累随随便便丢下,我这辈子就再也不理你了。”杨天九即使已经刀枪不入但葛青的这一巴掌还是让他脸上火辣辣的。看着眼眶泛红的葛青杨天九微微有些发愣摸着发烫的脸蛋一时语塞,只好带着葛青找到老魏,一把将葛青丢给老魏:“带她走,我去拖时间。”葛青见杨天九又要丢下她,发疯似的喊:“杨天九,你混蛋天天把我当累赘当初为什么要把我带出来。”杨天九张了张嘴还没说什么就被老魏抬手拦下:“别你让我让了,我去外围走了一圈早被围死了,我们一开始就是饵,来吊整个镇边队的饵。当初真应该听你的,也不至于落得个全军覆没的下场。”葛青语气焦急问:“魏师傅,严队长那边怎么样了。”老魏叹了口气:“别提了,前面一点动静都没有,邪性的很。他们多半是没了,我没敢靠太近就回来和你们商量一下。”杨天九略做思索,向老魏请求:“老魏,求你把她带出去,我去给你们拖时间。”又被丢下的葛青刚想发飙却被不耐烦地老魏拦下:“说了多少次了,跑不了。要跑你带着青丫头自己跑,我这一把老骨头跑是跑不动了拖点时间还是做的到的,我得给小严收尸去。”杨天九随后发言:“严队是我的师长,最后一面我无论如何都要去见。”葛青立马附和:“没我这个参谋,你们两个没头脑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三人相视一笑,喊出了镇边队口口相传的理念:“镇边,安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