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阳城内的那些百姓一看到了杀气腾腾的土司队伍,都很有默契而又熟练地走避于道旁。
本身贵阳城就是水土宣慰司所在,大大小小土司数不胜数。
早就见惯了这些土司行事蛮横不讲规矩,小老百姓们除了息事宁人的走僻之外又能如何?
就在府学门外,府学的训导,此刻正在大门口,板着脸询问看门的两名差役,可有学子在上课期间偷溜出府学。
就听到了远处传来的喧哗,吴训导若有所觉地扭头望去。
就看到一位土司被亲随簇拥着,正朝着府学而来。
吴训导面色一沉,大步上前抬手示意对方止步。
“本官乃府学训导吴某,这位大人若是探望学子,还请申时再来,莫要扰了学子的课业。”
毛祖光斜瞥了一眼这位身穿绿袍的吴训导,根本不搭话,一旁的吴鑫大步上前大声道。
“姓吴的,我家大人乃是余庆长官司的长官,赶紧让那播州来的杨平安速速滚出来。”
吴训导哪里想到对方会如此无礼,不禁面色一沉。
“此乃儒学之地,斯文场所,岂能出言无状!”
看到跟前这位绿袍小官在跟前大放厥词,毛祖光面色一沉。
这里不是播州的地盘,倘若起了纷争,惹来了官府又或者是水西土司的阻扰,自己岂不就白走一遭。
当即翻身下马,撩起前襟就往里闯,吴训导意欲伸手阻拦。
直接就被旁边的吴鑫一把推翻在地,两名差役亦是直接被那些随从掀翻在地。
随着那老花眼的孙老儒宣布本课到此结束,并告诉一干学子,再过些日子,那就需要对一干学子进行测试。
“老夫这也是为了尔等着想,倘若测试成绩不佳,那就赶紧努力。省得尔等有朝一日,有志科举,等院试之时,尔等连题都不会破,实在是……”
听到了这声提醒,屋内的学子们顿时哀嚎一片,主要是那些有志科举的流官子弟。
反观那些土官子弟,要么麻木不仁,要么嬉皮笑脸地在那里兴灾乐祸。
看到了这一幕,孙老儒满脸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扶了扶眼镜,收拾起课本便朝外行去。
这间课堂上的这些土官、流官子弟中,也就唯有那杨平安有希望能够通过院试,唔……还有王朝颜这位知府贵女。
只可惜女子不得参加科举,不然,能够通过院试的学子,又能多上一位。
王朝颜转眸朝着杨平安望去。
却见这家伙已然被几名学业播州子弟围拢在了那里。
这让心里边一直悬着那个未解疑问的王朝颜只能无奈地暂且放过杨平安,与书童打扮的花花在那小声嘀嘀咕咕。
此刻课堂外传来了喧哗声,王朝颜主仆好奇地探头张望。
就看到了方教授领着几名正值壮年的学官朝着大门方向赶去。
很快,双方就堵在了府学大门内的广场上。
“什么人,如此胆大妄为,居然敢擅闯府学,你们不要命了吗?”
为首的方教授脸色铁青地厉声大喝道。
毛祖光抬手拦住了正要扑出去的手下亲随,阴沉着脸,打量着这间贵阳府学,沉声道。
“莫说你这小小府学,便是府衙老子也敢闯上一闯。”
“我也不难为你们,让那些播子子弟过来见我。”
课堂内的学子们也都纷纷来到门口或者是打开窗,朝外望去。就看到了院子里,府学主官方教授与几位学官、杂役,拦住了一群杀气腾腾腰畔都有兵刃的陌生人。
站在窗前的苏卜易稍一打量瞬间脸色大变,扭头朝着杨平安道。
“麻烦了,居然是毛盛丁他爹毛祖光来了,来了这么多人,怕是来者不善。”
杨平安面色亦是一沉,记忆中这位毛祖光可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心性桀骜不驯,在播州一干大小土司之中名声不佳。
现在既然杀气腾腾地强闯府学,肯定不是来听人解释他儿子的死因。
此刻课堂内的这些播州子弟的表情都分外难看。
“苏卜易,还有犹文,你们两个回去,拿些武器过来。”
“没问题,老子早就看那毛家父子不顺眼。”
伤了一条胳膊至今未愈的犹文两眼一亮,当即点了点头,大步而去。
苏卜易看了眼杨平安,开口想要说些啥,最终一跺脚,朝着犹文快步赶去。
随着那外面的喧哗声来越越大,课堂中的一干土司子弟与流官子弟们纷纷把兴灾乐祸的目光投了过来。
穿着儒袍,但是腰是缠着玉带的安尧臣走了过来,皮笑肉不笑地道。
“有麻烦了,尔等是否需要我们水西和水东的弟兄出手助你?”
“倘若需要,只要你们开口求上一求,说不定,我们心一软,就出手帮忙了。”
一旁,胖敦敦的首领宋诗文亦是大乐,开口附和。
“安二郎,兴许这些播州的好汉子想要自己解决问题,是吧杨平安。”
在那些水东、水西土司子弟的哄笑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