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平安身形顿时一矮,手中的苗刀,同时脱手而出。
这根毒针,从杨平安的上方飞过,没入身后林中,而伏击者看着那柄透胸而入的苗刀,喉咙里咯咯作响。
然后轰然地朝着后方直挺挺地栽倒在满布鹅卵石的河滩之上。
“杨平安,你在哪?!”
“杨平安……”
此时,身边的林间,传来了一声声的呼唤。
不多时,那苏卜易就满头臭汗地冲到了杨平安跟前。
看着那倒毙在河滩上的伏击者,再打量跟前没有伤痕的杨平安。
苏卜易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收刀入鞘。
满脸郑重地朝着杨平安抱拳一礼。“活命之恩,我苏某人记下了。”
“谢了杨兄弟。”
“杨平安,我认你这个兄弟……”
杨平安看着那一张张年轻而又充满朝气的面容,听着他们那些满满中二气息之言。
不禁扬起了嘴角,向这些同生同死的播州子弟还礼。
随着那兴奋的尖叫声与欢呼声响起,杨平安回眸看了眼那具尸首,内心中的阴云,犹在盘旋……
张氏三番五次意欲置自己于死地,怕是十有八九,与自己获得了国子监监生的举荐有莫大关联。
可就算是自己知晓了原因与真相又能如何?
身为播州子弟,杨氏旁支的自己难道还能够掀桌子解决自己的生存危机吗?
杨应龙必然不会为了一个旁支子弟的生死而严惩自己的正室夫人,反倒是自己,会因为此事,而会被张氏及其身边的利益团体所敌视。
甚至会因此而被杨氏抛弃,因为就算杨应龙再赏识他的才学,发生这种事后,也不会再信任他并栽培他。
“平安兄弟,还愣着干嘛,走啊,咱们回去打扫战场,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线索。”
前往被袭现场的路上,周围那些好勇斗狠的土司子弟们,此刻都很默契地簇拥着杨平安朝前而行。
他之前的举动,已然令这些人对他的印象有了极大的改观。
。。。
伏击者都是苗人的衣着打扮,此时一名同伴发出了低呼。他从一名伏击者的怀中,搜出了一张帛画。
摊开这张帛画的瞬间,这位同伴的表情顿时变得古怪起来。
“咦,这,这画中人不正是杨可栋杨二公子吗?”
伴随着这声疑问,杨平安大步上前接过端详。
可以明显的看出,画中的年轻人,锦服华服,衣着打扮与杨可栋的穿着一致。
就而那画像中的年轻人容貌,也与那杨可栋有七八分的相似,而且身下的座骑,正是张氏奖励给杨平安的白色骏马……
“好啊,这分明就是早有准备的伏击,冲着二公子来的。”
“杨可栋这小子当真好命,正要出门结果崴了脚,不然,真要是那小子在队伍里……”
大伙都不约而同的把目光落在了杨平安的身上。
杨平安的身手大家是信得过的,可方才也是险象环生,还死伤了同伴。
“喂,我说,会不会是那位田夫人……”
“嘶,不能吧?”
“可你们想想,田夫人的麾下可是有不少的苗人武士,而且这些人怀中又有杨可栋的画像……”
身后边传来的窃窃私语声,面沉如水的杨平安眼眸越发幽深。
脑海中,闪过那位笑得慈祥和蔼的张氏,还有张有道那不加掩饰的杀意。
这幅帛画的出现,让杨平安也忍不住微微颔首,对方这招一石二鸟之计,当真是用来绝妙。
杨可栋崴着脚,根本就不是什么意外,甚至可能都是假的。
然后,骑着杨可栋座骑的自己,倘若稍有不慎,必定会横死当场,举荐入读国子监的人选资格,自然也就落到杨可栋头上。
伏击者肯定会留下充足的罪证,再配合上这幅帛画,那位甚得杨应龙欢心的田氏,当真是百口莫辨。
“唯有想到破局之法,方可解自己的性命之忧。自己如今实力不足,却也不是没机会引入援军,获得外援……”
杨平安蹲下来,开始仔细地检查着这伏击者的尸体,想要从这些伏击者的身上,寻找到更多的线索。
很善长审时度势的土司之子苏卜易来到了跟前,看到杨平安此刻正在脱掉那些伏击者的草鞋,不禁好奇地问道。
“杨平安,你这是在干嘛?”
“找线索。”
“怎么找线索?”另外几位同伴也都被杨平安古怪的举动吸引了过来。
“你们自己看……”杨平安缓缓站起了身来,指了指他们的脚底。
“你们在播州,有看到过穿布鞋的苗人武士吗?”
这些学子几乎同时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