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深露重,山林静匿,茅草屋前。
沈非虚单膝跪地,低眉颔首,语出坚定,
“弟子于门中苦修一十五载,忠心耿耿,恳请师娘许我婚约。”
屋中静坐女子神情淡漠,望着烹沸的茶,悠然开口,
“我知你与萍儿素来交好,本也有意将她许你。”
“但你师尊新故,门中诸事纷扰,你此时求亲,只怕不妥。”
女子清冷语调中,藏了一丝愠色,沈非虚心如明镜,却也顾不得这许多,
“师娘莫要误会,弟子对师妹,只有兄妹之情,绝无男女之意。”
“弟子所要求娶的,乃是师娘你…”
话音方落,劲风扑面,沈非虚拧腰翻身,出手一带,化去来物劲力,定睛一看,乃是一只茶碗。
随之而来的,还有女子的喝斥,
“放肆!”
“我还忧心,你是受了萍儿任性逼迫,却不想你竟将主意,打到了我的身上。”
“外面那些个虎狼心性的强人,欺负我们孤儿寡母也就罢了,你受师门恩泽多年,竟也趁机起了这般歹念。”
“好个忠心耿耿!”
沈非虚并未多言,寻着话音,缓步进屋,映入眼帘的,是一名衣着单薄,俏脸生寒的女子。
她长身立起,盯着冒然闯入的沈非虚,既惊且怒,
“你…你要干嘛?”
“多年不出手,真当我是弱质女流?”
“区区一个练气巅峰,找死么!”
女子叫罢,手中青光凝聚,化作一柄长剑,挽个剑花,向沈非虚横扫而去。
她有意试探,这一剑声势虽大,劲力却弱,心中疑惑这向来持重的弟子,今日怎的如此行径。
沈非虚不闪不避,扑通跪倒,任由那剑堪堪停在自己脖颈处,哽咽开口,
“师娘莫要误会,且听弟子聊表真心,过后便是死在师娘剑下,弟子此生也无憾了。”
虽无回应,但他感觉颈旁长剑也并未进击,便继续道,
“十五年前初见师娘,弟子就觉得亲切。”
“年岁愈长,愈觉魂牵梦萦,方知已是男女之情。”
“近几年更时常在梦中,见到师娘倩影,乃至我七次破境,都在那紧要关头,幻化出些旖旎情形,最终功败垂成。”
“对师娘的这份情愫,已成了弟子的心魔…”
沈非虚抬起头,灼灼目光直视女子,见她神色稍缓,蹙眉不语,又道,
“师尊在时,待师娘十分冷淡,常年将你禁足于此,鲜有探视,弟子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如今师尊去了,百花谷的少主,卧蚕峰的首徒,归灵洞的长老,不念同门之谊,轮着番的来我青木堂滋事,打得还是求娶师娘的旗号。”
“谁人不知,他们一个阴狠残忍,一个急色无厌,年长那个更是荒淫,弟子心急如焚,岂能坐视师娘落入魔爪,这才诚心求娶。”
“师娘疑心弟子心存歹念,也是人之常情,但请师娘细想,以弟子这点微末道行,哪里做得了凶强霸道之事!”
女子瞧他情真意切模样,秀眉蹙了又舒,舒了又蹙,终于收了剑,静立沉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