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已经下令不允许对苏文挽动私刑,但韩芳吟却命人给苏文挽上了拶刑。
那私自混进来的狱卒实则是三皇子的人,他私下里听命于韩芳吟,此次潜入进来,就是为了毁掉苏文挽的手指,让她以后再也不能挑针引线。
苏文挽见来人一脸阴险,立即察觉到此人不同,“你不是这里的狱卒?你是谁?”
那人冷笑:“陆绣郎说笑了,今日轮到我当值。”
苏文挽:“你敢对我动私刑?”
“你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绣郎,死在牢狱之中又何妨?太后虽下令不动私刑,但也不过是一时怜悯,若这里的人真对你动了刑,太后也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那狱卒说着,又讽刺一声:“你以为你是什么公主千金吗?”
“莫说是你,就算是公主,也有受刑之时。”
他说的是当年的朝阳公主萧鹤语,先帝在时,宠爱赵贵妃,赵贵妃生下三皇子,公主前去探望,公主离开之后,三皇子就断了气,因此公主成了杀害三皇子的嫌疑人。
先帝将公主打入刑部,由是三年,赵贵妃得势,直到太后母族贺家势力壮大,联同陆家和谢家一同扶持萧凤鸣上位,公主才得以释放。
苏文挽听道狱卒所言,讽刺冷笑:“你既知当年往事,就知道太后决不允许有人在牢狱中违抗她的命令。
当年公主陷入牢狱,身为皇后的太后定然也曾下令不要对公主对私刑,但却还是被赵贵妃的人动了手,所以太后最恨像你这样的违命者。”
苏文挽嘲讽道:“今时不同往日。你若想死,即可对我动刑,我倒要看看违抗上命,你会是怎样的死法?若是查出,你背后的主子也难逃其咎!”
狱卒却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我本就是死士,何足惧?!”
他倒是忠诚,愿以生死赴主命,苏文挽只觉得嘲讽,小小之辈怎可配有忠臣?!
然而,不及她多想,那狱卒已上前压住她,将刑具套在了她的手上。
*
刑部之外,谢瑾之执剑前往。
身后的人劝道:“大人,你现在不能进去。”
“滚开!”谢瑾之冷呵,周身散发的威严和寒气让人不敢逼近。
他一路朝前,到了关押苏文挽的牢房之外,只见那狱卒已在她手上了刑具,此时压着刑具的两端,狠狠夹住她的手指,已渐出血痕。
谢瑾之上前,一剑刺穿狱卒的身体,随即喝道:“来人!带下去,好生伺候,身后之人,十倍奉还!”
身后之人明白谢瑾之言中之意,这是要对这个狱卒动刑,而所谓身后之人,想必就是此次事件的主使人:韩芳吟。
两人将狱卒拖出去。
谢瑾之走到苏文挽身边,看着她布满红痕的手指,满眼心疼,“挽挽,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苏文挽倒是觉得还好,谢瑾之来的很及时,她手上的伤应该很快能好,不会留下遗症,并不影响她未来的刺绣事业。
对于谢瑾之此次营救,她亦十分感慨,只道:“世子爷的大恩大德,我恐怕要来世再报了。”
谢瑾之疑惑,“为何要等到来世。”
苏文挽却道:“这件事,本是世子爷惹的,他们是针对你,我不过是失火城门下的池鱼。”
谢瑾之惊于她心中的谋算,没想到她竟将此事来龙去脉都想了清楚,他抱歉道:“让你一人深陷牢狱,受惊了。”
她却笑道:“我不怕,我知道你会来救我。”
谢瑾之闻言,心中一动,她说得如此笃定,这是她第一次显露对他的信任,谢瑾之喜形于色,唇角勾起了一个弯月般的弧度,然后苏文挽接下来的一句话,又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她道:“世子爷素来思虑周全,心细如发,既然这件事我是因为你受到了牵连,你定然不会坐视不管。”
她说得理性克制,谢瑾之只感到了冷漠。
难道在她心中,她和所有人都一样吗?
是,若是其他人因他陷入牢狱,他也会出手相救,但是这根本就不一样。谢瑾之不明白,为何她非要将话说得如此无情。
勾画了官司,两人一路出了刑部,苏文挽若无其事地行礼道:“世子爷,告辞。”
她说完,转身就走,也根本不管他的目光。谢瑾之看着她的背影,以及她衣袖下发红的手指,只觉心中一痛。
“苏文挽。”他看着她的背影喊出了声。
她听到他的喊声,脚步顿了顿,她只是觉得手指上火辣辣地痛,想要赶紧离开这里处理伤口,故而没有停下脚步,只是朝前走去。
“苏文挽,你站住。”谢瑾之的声音又从背后传来,苏文挽并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她转身,有些不耐地开口问道:“世子爷,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她方才问出口,只觉一阵悬空,一个有力的臂膀将她揽入怀中,腾空抱起。
“你做什么?”苏文挽环视了四周,对谢瑾之突然的举动很是防备,也很担心被人看到这一幕。
“别动,带你去包扎。”他将人仔细护在怀中,小声对她说道,彷佛她是初出丛林的麋鹿,担心一不小心就将她惊吓住。
“我只是手伤了,不是腿伤。”苏文挽提醒道。
“嗯,我知道。”他说时,显得有些不自然。
“这样不太好吧?”苏文挽又道。
“什么不太好?”谢瑾之问。
她淡淡回道:“那些人是说我是你的人,故而设计陷害我,你好不容易与我脱离了关系,如今这样不就落了口实了吗?”
“既然我们的关系,他们都已经知道了,我们也就不必掩藏了。”谢瑾之看了看她,勾唇笑道。
“什么,我们哪有什么关系。”苏文挽否认。
“你身为女子的身份,他们想必已经查到了,只是陆子兮的身份显然天衣无缝,即使太后和陛下已难以查出,所以关于你的真实身份,你不必担心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