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化弄人啊，造化弄人啊。”

“师傅，他们来了。”

夜仍旧是一片寂静，原先的虫鸣鸟叫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戛然而止。此时此刻，死一样的寂静包裹了整个黑夜。

老头儿闭上眼睛，眉毛微微向上一挑。就见他打了一个响指，门外一瞬间传来一个接一个的倒地声。

“看在师徒情义，我最后送你一程。”

说着，楚憾的身体渐渐如同浮云一般，在空气中飘散开来。老头儿轻轻拂袖，云雾化作一团，被握在他的手中。捻起手，老头儿把手往门前一推。一阵气浪裹挟着化为云雾的楚憾奔涌而出。

老头儿背过手，缓缓走出房间。

门外，整个院子里都被黑色的人影所铺满。密密麻麻的，盖满了整个空间。

黑压压的院子里，女人举着一根烟杆，光脚踏着地上的人，一步步地走了过来。

“白慕轮，别来无恙啊。”

“彼此彼此。把我的人折腾成这幅模样，我该怎么办呢？”

环顾四周，白慕轮把食指抿在唇间，微微眯着的眼睛里透露出些许杀气。

“不如，就把那个楚憾交给我，我保证今晚无事发生，如何？”

“楚憾？你可曾听见老夫这屋子里传来第二个人的声音？那小子早就走了。我的这个小宗门已经对你没有价值了。如果你真心想要去找他，你应该直接追上去，而不是在这里跟我逼逼赖赖。”

顿了顿，老头儿的语气带上一丝嘲讽。他从袖口再度取出了一根牙签。牙签在月光的映射下，闪烁着点点寒芒。

“我记得，你好像也没有这么关心下属吧？”

话音刚刚落下，锐利的锋芒直接就冲着老头儿的面门袭来。

叮！

黑暗中，一声清脆的碰撞声响起，一瞬间火花四溅。

“居然是梦道手段，难怪从来到这个院子起，我的灵气就与丹田失去了联系。”

“哼。自己学艺不精，被普通人压制，还怪到老登我的头上？”

白慕轮的剑锋擦在老头儿的脸上，渗出几滴鲜血。老头儿左手捻着的牙签，却是稳稳地接下了这一击。

“好险，差点就死了。”

嘴上这么说，老头儿的手指却忽的翻转起来。牙签划过一道弧光，猛然弹开剑刃。白慕轮被这突然的一下震飞出去。剑刃的余波砍在地上，一个黑衣人当场就人首分离，血洒满地。

啪！

又是一个响指。牙签一晃，被振飞出去，直直刺向半空中的白慕轮。

“雕虫小技！”

她身体再空中一侧，翻腕挥剑，一道剑气砍出。老头儿也没有傻愣在原地。他的手上又多出一根牙签，只是一挥，剑气就如同狂风撞在了巨石之上一般，顷刻消散。

两个人的身形交错在黑暗中，只留下兵刃相向的金属声。

几个时辰后，天雾蒙蒙地亮了起来。

“真是个不错的对手，老头子。我大概永远也不会忘记你吧。”

院内，到处都是散落的尸块。各种内脏和血肉模糊地糊在地上。那些被老头儿送进梦乡的人，现在已经跑去投胎了。

她挥动被干血浸透的长剑，一刀劈在老头儿的脖颈上。

“嗯？”

预料之中血液飞溅的场面并没有出现。反而是几朵白色的小花突然长在了她的手臂上。被白花覆盖的地方，顷刻化为一堆花瓣。白慕轮稳住身形，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周围。

原先微微亮起的天色，被黑暗再度浸没。原先粉碎的尸体在一阵云雾扬去后，也变回了沉眠在地上的人堆。

“这是…………”

“来吧，开启第二回合吧。直到我的兴趣消磨殆尽之时。”

老头儿从房间中慢慢走出，左手来回掰了掰脑袋，发出咔嚓的响声。

白慕轮看向自己仍然覆盖着几朵白花的断臂，瞳孔微微放大。

时间回退？不可能，自己的记忆并没有受到影响。还有，为什么自己的断臂完全没有回复？

老头儿望着白慕轮，拂袖间，又是一根牙签从他的手腕弹出。他转了转手腕，走向白慕轮。

“你是什么时候，产生了你没有进入梦境的错觉？”

白慕轮没有回答。她喘着粗气，举起长剑，做好了作战准备，身姿再没有先前的那般英姿飒爽。现在的她，只有苟延残喘的力气。

不过，她还有自己的底牌………

“好徒儿，赶紧去天门宗拿走福地里的记忆吧。对上这个癫女人，你师傅怕是活不过今天了。”

老头儿低声喃喃着，冲向白慕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