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缓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命该如此,你也无需自责。
但这并非结束,你身中双煞,命不久矣。
这孩子的血能让你坚持四年,四年后想要活命,得看机缘。”
闻言男子并未做出任何反应。
事到如今他都无法接受。
父皇母后为何变得冷漠,皇宫之变又是怎么回事都不知道。
还求什么活命?
所以他无动于衷。
九玄真人叹息,缓缓将手收回,继续道:“事已至此,只能寻求变更才有一线生机。
我不能直接出手助你,把你带出京城已经违背天意,再多无能为力。
记住我的话,永乐州,怀川县,清平镇,凹子村后邙山是你一生的转机。
这孩子是太子的血脉,带着他去哪里吧。
老朽违背天意,惩罚将至,不便多留。
此后一切都靠你自己了。
撑过去一切真相早晚明了。
撑不过,这一世变成过眼云烟。”
话落真人起身走了出去,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见过。
四年了,他在凹子村受尽排挤,每隔七日双咒发作,痛苦难耐。
要不是身旁的闹闹,早就撑不下去了。
墨子衡每日都会带着孩子上山一次,心里虽然不抱任何希望,可血海深仇以及四年前的宫变让他不甘。
弄不明怎么回事,即便是死,恐也难安。
只是这四年来,他过的也不好,村民排挤,被迫搬到山里住在石洞中。
一年前京城有人寻到了他,刺杀接连不断。
终日在山里躲躲藏藏,疲惫不堪。
要不是心中的执念撑着,恐也难到今日。
远远的看着垂头丧气的白九九,墨子衡眼底似有希望一闪而过。
心里却打起鼓来。
这个女人奇装异服,从天而降,又这身打扮,会是天外来客吗?
据传九玄真人也是由天外来的,他们是什么关系呢?
女人一副弱不禁风模样,能帮助他吗?
白九九不知墨子衡心中所想,她沉浸在自己穿越应劫之事上难以接受。
一时间现场安静无比,唯有黄昏时刻的微风拂面,青草木香也难让她接受事实。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黑乎乎的小手扯了扯白九九的衣袖。
“姐姐,天黑了,二叔说夜里山中危险,我们该走了。”
小团子声音很软很糯,好听极了。
白九九偏头看着她,眼里的难过与无可奈何藏也藏不住。
太爷爷一语成谶,验证了她的劫,白九九能如何?
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希望尽快度过此劫,寻找办法回去吧。
于是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说道:“我不知道该去哪里。”
像是对团子说的,其实更像自言自语。
毕竟这么小的孩子,能帮她吗?
“咳咳。”
墨子衡轻咳,白九九这才想起来还有个成人在这里。
目光缓缓看了过来,昏黄的阳光落在墨子衡身上,哪怕狼狈,也能看出他并非一般农家之人能比。
白九九没有多想,也不打算与这个醒来就要掐死她的人说话。
墨子衡这些年一直记得九玄真人的话,无论眼前女子能否对他有帮助,至少是个希望。
否则终身难安,毕竟她和九玄真人一般,都是天上掉下来的。
于是道:“在下许大牛,无意对姑娘如何。
刚才的过激实在不该。
如若姑娘不嫌弃,可跟随在下先行离开,再做打算。”
白九九瞪了他一眼,人生地不熟的,她就算想不跟着人家走也无法。
更何况要天黑了,看眼前一大一小点装扮,定是与华国古代一样。
这样的地方深山都有野兽,即便自己不怕,能应付,也不能住山里啊。
所以即便不甘不愿,也只能跟着人家走了。
白九九不是这里的人,并无男女大防的概念。
墨子衡身负血海深仇,也不计较这些。
白九九点头后,他如释重负般领着人走向自己居住的山洞。
要是换了四年前,墨子衡断不会如此这般。
大离国男女七岁不同席,男女非直系亲人,都要避嫌的。
此时此刻哪里还能顾及这么多?
从天而降的人,许是他人生的转机呢?
所以墨子衡不想错过。
至于旁人知晓会有什么言论,顾不得那么多了。
两大一小的身影走在山中,小团子累得额头全是汗珠,却一言不发。
过了之前砸晕墨子衡的地方时,白九九一路上看到了好多地方都有血迹,甚至是尸体,
这还是墨子衡故意带她走偏一些地方,不然更多。
白九九心中有疑惑,却没心情去问。
墨子衡也不打算处理这些尸体,邙山之中野兽众多,到了晚上这些尸体都会被拖走。
几年来刺客杀手来了不知多少,都成了山中野兽的口中粮。
只是这里能躲的地方都躲过了,如今是不是该换一个地方居住了?
凹子村不行,那就邙山另一边的桃花村吧。
杀手刺客在邙山找不到,短时间内也不会想到自己还会留在邙山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