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啸楼眉清目朗,毫无醉意。
“无事。”
白灵筠还是不大放心,毕竟这人的醉态是不表现在明面上的,若是不仔细观察,根本发现不得。
见白灵筠在他脸上细细搜寻,沈啸楼突然笑起来。
倾身过去,与对方贴的极近,彼此间呼吸缠绕,暧昧至极。
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大腿上。
“如此,放心了吗?”
腾的一下,肉眼可见的,白灵筠变成了一只红鳌虾。
用力抽回手,背到身后,掌心似被无数虫蚁啃咬般,又麻又痒。
四碗烈酒下肚,沈啸楼竟还如此生龙活虎,牛逼牛逼,佩服佩服!
“楼帅,白少爷。”
那名有着喀尔喀血统的阿昆走上前来行礼问好。
沈啸楼颔首示意他入座。
阿昆看了眼白灵筠,犹豫了一下,又行一礼,方才入座。
白灵筠觉得阿昆看他的眼神有一丝怪异。
不等他升起疑惑,阿昆紧随其后开口说道:“柴红玉和他的徒弟已经送出黑省了。
原来那日柴红玉将多门一郎一脚踹进雪堆里后,怕被矮矬子打击报复,当即赶回住处打算收拾细软带徒弟跑路。
但黑灯瞎火,单凭他们两个人四条腿又能跑多远,搞不好多门一郎醒酒了他们俩还没跑出滨江地界。
于是,阿昆带人先行守在柴红玉的住所,欲将二人暂时安顿在别处住上一晚,第二日清早再送他们离开。
没成想,这一对师徒与阿昆那异族长相一打照面,吓的连踢带打,扭头就跑。
折腾了好一通,最后没办法,阿昆只好命手下强行将他们绑走。
因多门一郎被警察局抓的蹊跷,岗村智也到处搜寻柴红玉,此事涉及白灵筠,阿昆辗转了几番才将那师徒二人悄无声息的送出黑省。
这一系列操作,白灵筠毫不知情,眼下阿昆说出来,他才感到一阵后怕,惊出一身冷汗。
此前他心中只想着破坏正金银行的开业,却忽略了最初的事情起因源自于柴红玉。
无论南勒株式会社最终会不会查到他头上,一旦他们找到柴红玉,必然不会轻易放过他。
若没有阿昆在暗中做这些事,他岂不害了柴红玉师徒二人。
一时间,心中愧疚难当,原本高昂的兴致也降到了冰点。
沈啸楼看出白灵筠情绪不佳,嘴唇动了动,委婉的说道:“阿昆是哈森和格根的舅舅,做一些消息收集的工作。”
阿昆也十分有眼色,接着沈啸楼的话往下说。
“南勒株式会社和正金银行一直是我们的关注重点,岗村、矶谷、多门这三个首脑人物每时每刻都在我们的视线范围内。”
白灵筠嘴角扯出一抹牵强的笑容,这个说法他相信,不然阿昆也不会先柴红玉一步守在他的住处,可若没有沈啸楼,也没有阿昆呢?
这件事情如同一记大锤,在他脑袋上狠狠砸了一下。
一直以来,他都试图借着对历史的了解想方设法的去做出改变,可却忽略了重要的一点。
那就是,无论这个民国与历史上的民国出现了多大的偏差,他都该对此报以敬畏和警醒,不该因为了解而想当然,不该因为知道结局而大意,不仅事倍功半,反而连累旁人。
沈啸楼眼神暗下去,抬手揉了揉额角,似乎有些酒气上头。
白灵筠见状,将事先准备好的红封和洋行买的礼物一并交给王虎,嘱咐他转交给一对新人。
起身与阿昆拱手道别,扶着沈啸楼离开宴宾楼。
沈啸楼似乎真的喝醉了,半边身子的重量全部倚靠在白灵筠身上,混合了淡淡酒味的气息贴着他的耳朵不断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