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福生一记眼刀横过去,“你倒是不下贱,有本事也叫堂子收了坐大腿去,没的跟着我这无用师父碍了您财路。”
少年不乐意的撇撇嘴,扭着腰转到人群后面去了。
“班主,不妙啦!大事不妙啦!”
陈福生心头正烦,见来人慌里慌张吵吵嚷嚷的,低声怒斥起来。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仔细撕了你的嘴!”
来人一拍大腿,哪里还顾得上撕不撕自己的嘴。
“哎哟我的班主啊,西厢房的那位,他他他……吊上啦!”
什么?
陈福生浑身一震,眼睛瞪的老大。
“吊、吊上了?”
“是啊,钱二爷让我来知会您一声,吊的都没气儿啦。”
“没气儿了?没气……”
陈福生只觉眼前一抹黑,自己也没了气儿,倒头便朝后栽去。
“哎哟,班主哇,班主您醒醒啊!”
又是一番的手忙脚乱,按人中的,拧咯吱窝的,掐大腿根儿的,最后连脚底板都刮了个紫青,终于把人捣鼓醒来。
陈福生一睁眼便嚎啕大哭。
“哎哟!老天爷不开眼,祖师爷不赏饭呐!角儿没啦……角儿没啦……”
这厢正嚎的起劲,里头的一队人马已经踏着响亮的步子走了出来。
钱二颠着小跑跟在带头的黑脸儿军官身后陪着笑,嘴上不住的说着好话。
“军爷,白老板脑子烧糊涂了,您甭跟他一般见识,今儿个在鬼门关上打了转儿,明个一准儿就通透了,您放心,这时候一到,定当让您把人带走,一刻都耽搁不了。”
黑脸儿军官目不斜视,面色不善的径自出了门,钱二一直恭送到大门外老长一截路,眼看快到胡同口了才折回身小跑回了大院儿。
大院儿里,陈福生面色如灰的坐在地上,屁股底下的雪都捂出了一滩黑峻峻的湿迹。
好不容易盼来个角儿,才登了三天台人就没了,这是天要亡他啊……
“哟?陈班主,这大冷的天儿,您怎么还坐地上啊,当心着了凉夜里撒炕上,快扶起来,扶起来,都别傻站着了。”
陈福生丧着脸被拽了起来。
“钱二爷,您这怎么还有心情说笑啊,咱这角儿都……”
陈福生指了指头顶,又卡了把自己的脖子。
“没啦!都没啦!”
钱二笑着上前扶住陈福生的胳膊,一边言语一边扯着他往西厢房的方向走。
“您那角儿啊,好着呢,没有事儿。”
“咦?”
陈福生猛的停下脚步。
“刚才不是说没气儿啦?”
“嗨。”
钱二一摆手,“可不是没气儿了吗,就那位黑面军爷,上去照着那心口窝子啪啪拍了两下,人又活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