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7月21日,华国D城,“华兴机械家属院”5号楼302。
“嘿,你这孩子,怎么说你不听呢,我是你妈,难道还能害你不成……这个家铁定是维持不下去了,你必须尽早另谋出路,否则再耽搁几年等到你人老珠黄,到时想后悔就晚了,你到底明不明白?!”
客厅沙发上,一位奶奶卷中年大妈,语气严厉地说。
在她对面,端坐着一位面容姣好的短发少妇,此时正把头深埋胸前,一言不发。
大妈见女儿跟自己使性子,不由心中有气,忽然拿手肘顶了顶旁边的儿子,“你倒是说句话啊,哑巴啦,眼睁睁看着你姐往火坑里跳,再不做点事,人家还真当我们娘家人是一群草包呢!”
大妈的儿子正玩儿手机呢,突然被母亲干扰,脸色瞬间拉黑,头也不抬地说:“老二你能不能清醒点儿,咱妈那是为你好,她老人家吃过的盐比我们吃过的饭还多,总不至于坑你吧。”
“你听听,你听听,连小孩子都明白的道理,咋就跟你说不通呢。”
大妈接着对女儿又是一通数落:“当初你们要结这婚吧,我本就不同意,光长得帅有什么用,又不能当饭吃,现在好了吧,摊上这么一屋残废,我看你今后这日子怎么熬……”
大妈越说越难听,短发少妇努力克制的嘴唇也越咬越紧。
现场气氛,多少有些压抑的味道。
半盏茶过去,大妈唾沫横飞的演讲还在继续,而短发少妇的身体,却不自觉的出现颤抖。
可能是实在听不下去了吧,也可能是坐的屁股酸,短发少妇忽地把头抬起,露出一双微红但坚定的眼神,强势掐断了母亲的话碴。
“够了妈,你不要再说了,我是不可能跟阿武离婚的,不管将来的生活有多难,只要我徐露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让我们的这个家轻易垮掉!所以,您老人家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我们家的事犯不着外人来操心。”
徐露的说话铿锵有力,字字扎心,徐妈妈一时竟被女儿的气场给震住了。
“你,你,你……”
徐妈妈怒指女儿,气到脸红说不出话,她也没想到,一贯顺从的女儿,会突然选择跟自己正面硬刚。
“你个死丫头,居然敢说你妈是外人,我真是白给你养这么大了,你等着,迟些我再找你算账!”
徐妈妈何等人,那是出了名的泼辣,自然不肯轻易善罢甘休,见女儿说不通,她又把矛头对准了正在晒太阳的女婿。
“喂,姓朱的,你还准备装聋到什么时候,我女儿今年才二十五岁,难道你真想让她伺候你一辈子吗?!”
阳台那边,一位长相帅气的年轻后生正瘫坐在轮椅上,以背对着众人,任凭刺目的阳光打在身上他却连眼皮都没眨过。
此人五官端正,剑眉朗目,本该是意气风发的年纪,却因满脸的疲态而显得有几分颓废。
他,正是徐妈妈口中的残废,徐露的丈夫——朱武。
其实朱武之前确是个很精神的小伙子,他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幅模样,皆是因为半年前的一场车祸。
那场事故不仅夺走了朱武父亲的生命,还重创到了他的尾椎神经,致使其下身瘫痪,后半辈子基本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了。
此时的朱武,不知在想啥,表情冷漠眼神麻木,面对丈母娘咄咄逼人的质问,他居然愣是一声没吭过。
“嘿,我这暴脾气,故意跟我装傻是吧?!”
眼看朱武半天没反应,徐妈妈无名火冒,从沙发上蹦起来冲过去推了他一把。
“喂!我跟你说话呢,你到底听没听见,没死的话就喘口气儿……”
徐妈妈手上的力道不轻,朱武遭她这么一推,轮椅在地上画了个半圈,两人瞬间变成面对面。
乍然看到朱武那张死灰色的冷脸,徐妈妈没来由心头一惊,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我的个乖乖,这小子脸色怎么看起来不对劲啊,他该不会是真被我吓傻了吧……
徐妈妈内心惊疑不定,一时竟忘了该作何反应,只能呆呆的大眼瞪小眼。
就在现场气氛低沉到快要凝出水来时,朱武呆滞的的双目终于动了。
他先是木讷地扫视周围,眼神里充满刚睡醒的迷茫,可当视线与徐露对上的那一刻,他整个人却像触电似的瞬间定住。
紧接着,一股震惊到不敢置信的情绪在朱武心底迅速蔓延。
当记忆中的那道身影与眼前的美艳少妇完全重叠,他的身体瞬间因极度亢奋而陷入高频率的颤动。
“老,老,老婆……你,你,你没死……哈哈……你还活着,哈哈……老天爷,你总算开眼了,呜呜……总算开眼了……呜呜……”
朱武的情绪彻底失控,他时而大笑,时而狂哭,涕泪纵横的癫狂模样给徐妈妈都吓坏了,慌忙缩到墙角躲了起来。
闹着闹着,朱武冷不丁从轮椅上猛地扑了下来,他也不管身上有没有磕伤,双手撑地不顾一切往妻子面前爬。
如此疯狂的举动,直接给徐露吓了一跳,“妈呀!”
她一个箭步窜出去,慌忙蹲地去扶。
“你干嘛?你不要命啦!”
用尽全力才将丈夫扶正,徐露嘴上虽然在生气责备,眼睛里却写满心疼,她也没想到对方会突然做出如此过激的行为,着实给她吓坏了。
“快给我看看,伤到哪儿没有?”
徐露急切想要查看丈夫是否受伤,却冷不丁被后者一把抱住,而且是死死缠绕那种。
“老婆,我好想你,求求你再也不要离开我了,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