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洁的月华,将高山照的清晰可见。
芦苇草长满了整个山坡,高过了腰间。但从远处望去,平整的芦苇丛却留下了一道长长的痕迹。
来到痕迹的终点,一个破碎衣衫的男人,将芦苇压在了身下,大口的呼着粗气。
他视线中的血红让皎白的月色,变成了幽红模糊。
此时的周围,让他觉得好安静,耳边只有少许的夜啼声与拂过芦苇丛的微风声。
悠然,一声声细细的话语从四方传来,他渐渐觉得愈加的头疼,心弦被肆意拨动。
他在也忍不住,撑起身子站了起来。
用袖口擦了擦双眼,还是很模糊,只好循着声音的源头慢悠悠的走去。
他沿着荒野小径往上爬,到达了一处坡顶,身子靠着一棵老树。抬头看了一周,直到视线中出现淡淡的红光。
用力揉搓着双眼,才看清山下的竹林中,有几栋房屋,正亮着喜色。
想来那些话语声,正是山下的人家在举办着宴席吧。
他呼出一口气,想着在这幽静的山林里,还有这样的烟火气,让他安心了些。
转身找了块黑石坐了下来,从怀中拿出一瓶灵药,喝了下去,才勉强的上了口气。
他闭上双眼,开始盘腿打坐。直到黑鸦凄厉的叫声响彻林间,他赫然睁开眼,只觉得心脏跳的飞快,好一会才缓过来。
看着山下映射而来的红光,却缺少了那喧哗的声响。
男人觉得有些不对劲,站起身刚走出几步,就听见了惨叫之声从山下传来。
他连忙迈开了脚步,就往山下赶去。随着越来越近,那呼喊的救命声也越来越大。
直到他快来到屋前,随着最后一声哀嚎声消失不见,偌大的房屋也陷入了安静。
他没有停步,一脚踹开木门,目入眼帘的是精心布置好的喜布红堂。
但此刻喧宾夺主的红艳,却是地上流成一片的猩红。一眼望去,竟然瞧不见一丝生机。
他跃上石阶,迈过了门槛,从前堂穿过,一路跑到了主堂。
却见到一个身穿破烂喜服的男人披头散发,正与几个手拿粗铁刀的男人搏杀。
主桌的位置上,一个满脸胡须的壮实男人,正踩在板凳,一边吃着菜肴,一边举着刀挥舞,咧着嘴大声笑着。
摔坐在地上的的新娘子被吓得瑟瑟发抖,喜妆秀颜的俏脸上满是泪水和惶恐。
那几个精瘦男人摆动手中的刀,不断地躲闪袭来的拳头,还不忘开着口笑着附和壮实男人。
赤手空拳怎么敌得过长刀挥砍,新郎一次次的躲过,哪怕慢一步都会见血,后果难以想象。
尽管历经着死亡边缘,但他却不退缩。直到肉体的开始力竭,让他好几次被削到了皮肉。
那几人玩得好不尽兴,嘴角一直挂着笑。但似乎觉得烦厌,挥刀的速度越来越快。
想来这是一场喜剧,已经临近了悲剧收尾。
直到一把刀直直往他腰间砍去,眼看来不及躲过,在这一刻,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把粗铁刀还未触及,居然生生的被横切成两段。
持刀之人也与手中刀共享着命运,像细线切过豆腐一样,从上到下分为两边,溅起了无数的“豆花”。
其他几个蟊贼看到这怪诞的场景,心胆破碎的就要转身跑走,没曾想连身姿还未调转,躯体就如空中半月一般,不得完整。
那主位之上的蟊贼老大见此,反应极快。
立马将手中刀一甩,横插进土砖里。
抓住新娘的后脖,用腿压在其后背,让其身躯迅速往下,差点让雪白的脖颈见了红。
新郎看到此景,立马跪在了地上,大声悲鸣道。
“英雄,请留手!留手啊!”
站在门口的颜剑君,此刻脸色苍白。手里绕着一根细线,已经深深的嵌入掌中。他靠在门板上,迎面而来的山风,也吹不散他的颓意。
那血水顺着细线,在月色之下,滴滴答答。
游历多年的蟊贼老大,看着门口的年轻人,怎能想不到,刚才那无形杀人的路子,根本不是凡世的门派弟子能做出来的。
显然是山上的仙家子弟。
蟊贼老大的躯体不自觉的僵硬,只是身形稍微往下,
雪白的脖颈就见了红,惊恐的声音传出。
新郎见此立刻调过身姿,向着正走来的颜剑君磕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