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竹站在门外,听着房内的呕血声,身躯发颤的用袖子将泪水抹去。
他把盆中的黑水倒在地上,看着屋内微弱的灯光,却不敢在抬脚向前一步。
直到一声轻唤,让他急忙迈开步。看见小乞儿靠在墙上,正拿着粗布擦着嘴角。
小乞儿看到站在门口的林竹,抿起嘴角笑着:“先生,我没事的,刚刚都吐出来了,感觉好了许多,不用担心。”
焰火被细风勾得摇晃,小乞儿灰暗的脸庞恢复了些正常的润色。林竹大喜过望,询问了好几遍,见他都认真的点着头,稍许放心了下来。
他们相谈许久,林竹笑着说着往事,述说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尽管他也没去过几次。
直到小乞儿打着哈欠,笑着拱拱手说想要睡一会。
林竹应了声,就要起身。
“先生,我的家是这儿吗?”
林竹愕然,看着背对他的小乞儿。
“林生,等柿子红了,我们把它做成柿子饼好不好?”
“好,我要带上一些,拿去......拿去一些给......”
林竹走出门去,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喃喃重复着那句话。
直到天际青光初现,他抬起暗淡的眸子,慢慢的起了身,却往前一晃,用肩膀抵着木柱,心口的绞痛让他几乎要晕了过去。
一声声喧闹声从山下的小径响起,他喘着气挪了几步,就冷汗直流,只好扶着院中的晾衣杆,再也走不动道。
直到这个小院站了许多人,都看向披头散发的林竹,身上那一股腐朽气味,让众人嫌弃的想离他远些。
前方带头的林书,看着林竹凄惨的模样,大步的走了过去,俯在林竹的耳边说道。
“林竹,这一夜是不是很难熬?”
林竹声微息弱“快,快去救他。”
林书轻笑一声,就让身侧的大夫和差役进到了屋中。林竹在这刻卸去了所有气力,坐在了地上,低声的自言自语。
“太好了,太好了....”
镇长看着地上的林竹,戏谑的笑了起来:“一个乞丐而已,至于这样吗?”
林竹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纵然抬起头来,那双无神的眸子,顷刻间变得锋锐无比。镇长被突然的这一视,惊退了好几步。
旁边的林书冷漠的看着前方,耐心等待着什么,直到那位大夫从屋中走出,恭恭敬敬道。
“屋中有一种奇怪无比的药草味,而屋中之人,已经断了气息。”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林竹惊恐的转过头,原本哑声的他,开着口吼出。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旁屋的差役也从中走出,手中还拿着未熬制的黑草,大夫连忙过去放在鼻下细细嗅了起来。
非常笃定道“正是这个味道,没有错。”
为首那个体壮凶容的差役,立马怒喝道:“给我抓起来!”
林竹不可置信的摇着头,向屋中爬去。却被几个壮实差役抓了起来,尽管他拼命挣扎,但也无济于事。
许多来此看热闹的,没想到居然是这等事,平日里这两人相依相伴。
这是发生了矛盾吗?还是早有仇恨?
他们只管嚼着舌根,不论事情的真相是如何。
甚至有些人看着林竹此刻滑稽的模样,大声的笑了出来。有的更是夹杂着咒骂,过往的嫉妒之容在此刻变成幸灾乐祸。
“什么第一学府的学子,此刻不就像是一条落魄野狗吗?连主人都找不到吧!哈哈哈!”
“你们看看,你们看看,平日里对谁都随和可亲,但谁知道私底下又是什么人呢?这不,死了一个在屋里,这下真面目暴露了吧!”
这些刻薄恶毒的话语,像尖刀割心般,一字一句的刮在他的心头。
林竹感受着心头的扎刺之痛,再也难忍!
突上了一股巨力挣脱开来,他撕扯着脸颊上的皮肉,血迹遍布脸庞,他摇头嘶吼着。
“不要在说了!不要在说了!”
众人被吓往后退去,那些差役还想上前控制住林竹。这时候跑来好几个孩童,挤过了人群。
他们穿着不一,有好有坏。
看见自家的先生被如此对待,小脸上满是愤怒,他们一边挥出拳头砸在差役身上,一边齐声大喊着,努力想出最脏的话,想要吓退这几个彪汉。
差役们纹丝不动,看着下方的孩童,怒目圆睁的想要将其吓走。但他们都坚定不移,更有的直接上口,但那里咬得痛这一身的皮甲。
这时有好几个大人急忙赶来,陆续的将自家孩子领走,吵闹声和哭泣声夹杂在一起。
众人注意力转移到了这些孩童身上,却没想到林竹站了起来,带着一张血面看着林书。
显然恢复了些神智,但那血肉模糊的模样,让众人胆战心惊。
此刻只剩下林书站在了最前方。
林竹二步并一步的将拳头递来,却被躲了过去,连续的好几拳,甚至都碰不到林书的衣角。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