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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凌挣扎片刻,但许知楠眼神坚定,显然是下了决心,既如此,他也不能这般软弱才对。

想着,薛凌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来,用帕子仔仔细细包着,被他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

“大人,我的玉佩在这。”

江凝将两块玉佩拿在手里,看材质相仿,图案也确实相似,区别只在于薛凌呈上来的那块刻的是白兔饮水。

“这两块玉,玉质相似,从图案的雕刻手法和镶嵌工艺来看,应当是出自同一人手中。”

“大人好眼力,这两块玉佩出自同一块羊脂玉,后我母亲被交给一位大师雕刻成这两块玉佩,当成结亲的信物。”

江凝查看过后,确认玉佩无误,便差人还了回去。

“据我所知,许小姐自小是在京城长大的。”

许知楠点点头,“不错,我出生不久,家父便被调到京城任职,起初两家还会有书信往来,但随着时间推移,这点联系也渐渐断了,直到前段日子,薛郎带着信物和书信上京,找到我们家,才算是重新有了联系。”

“薛郎来京路途艰难,本也是殷实家庭,奈何路遇歹徒,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但随身财务尽数丢失,找到我家之后,母亲不肯让薛郎进门,将人打了出去,还不许我和薛郎见面。”

“我见他身上有伤,实在不忍,便偷偷接济了些,帮他请了大夫看病,在城南租了间小屋养伤。但我平日月银也不多,这才想出了这个馊主意,拿了家中一些小物件出去换钱。本以为都是些不起眼的小东西,不会被人发现的,起先也的确无人察觉。”

“只是后来我见薛郎书信之间有一番风骨,便与他多聊了几句,之后互传书信的次数多了,加之本就有婚约在身,才大着胆子把传家玉镯给了薛郎作信物,这一送,便被母亲发觉,问我镯子去哪了,我不敢言明,只道找不见了。但玉镯是祖上传下来的,贵重无比,母亲连忙差人去找,这一找,就发现除了玉镯还少了些东西,便以为家中遭了贼,让人报官......之后的事大人也知道了。”

“我本在大人第一次上门时便想说清楚,可我实在害怕,一来二去就拖到了现在,大人,民女胆怯,给大人请罪。”

许夫人在一旁听着,心里那口气始终提着,见事情再无转圜的余地,也只好叹了口气,“大人,我女儿说的都是实话,但我是个母亲,自然要为了女儿的前程着想,本想着不论对方家境如何,只要能对楠楠好,我自无二话。”

“薛凌这小伙子是个好孩子,对楠楠也确实没话说。若是薛家能在这些年有所起色,也调到京城当差,两家人都在一个地方,那我绝对欢天喜地的把女儿嫁过去。

“可十几年过去,他们家始终扎根在徐州,若是我把女儿嫁过去,那就成了远嫁,往后三年五载不得见面。我们家的事大人也知道,老大幼年溺水走了,老二如今在外游学,能够陪在我身侧的就这么一个亲生女儿,你叫我如何割舍得下,这可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许夫人用帕子捂着脸,声泪俱下道,“江大人,民妇不答应这门亲事,想为楠楠重新相看,也不过是想能让女儿离我近些,逢年过节也能见上几面,说上几句知心话,民妇,民妇也是一片苦心啊!”

许夫人说完,旁观的好些人都红了眼眶,是了,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为人父母的,哪有不爱自己孩子,不为孩子打算的。尤其是做母亲的,有几个希望自己的子女远嫁,自此背井离乡,山高路远,连句问候都难,若是在外头受了欺负,可就连个做主的人都没有了。

江凝面上似有几分动容,“夫人为儿女思量,无可厚非。”

许夫人放下帕子,眼眶都红了,“多谢大人体谅,我这点家事叨扰大人多时,我该向大人道个歉才是,知楠年幼不懂事,我便先带她回去了。”

许知楠闻言一愣,而后躲开许夫人的手,哭道,“我不回去,娘,我和薛郎是真心相爱的,他已经书信回去要留在京城,不让女儿受远嫁之苦,如此心意,我不想辜负,烦请母亲成全我二人情谊!”

薛凌也跟着磕了下去,“请夫人成全,往后我一定会对知楠好的,若是有半分变心,便让我不得好死!”

“夫人,我看他们二人挺般配的,如今远嫁的问题解决,您还犹豫什么,常言道,宁拆十座庙,不会一桩婚,您就成全了他们吧!”

人群中,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嗓子,围观之人一听觉得有理,便也跟着嚷嚷起来,劝许夫人同意,莫要棒打鸳鸯。

许夫人面色难看,心里暗骂这一群墙头草,但众目睽睽之下,还是硬挤出了一个笑脸,“这事我们回家再说,别在这里影响大人办案。”

江凝站起身来,“无妨,今日本也没别的事,能帮夫人把这事掰扯清楚,也算本官日行一善,成人之美了,想必外面的各位百姓也是这般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