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哥来信了,你这丫头,也不早点跟我说,走走走,把信带着去我房里,你快念给我听。”
许知楠搀着许夫人往屋里走,江凝在马车里撑着脑袋,重重地叹了口气。
没过几日,许府失窃案便有了着落,许夫人听完赶紧收拾一番,带着丫鬟婆子就往京兆府赶去,府衙门前已围了一大圈人。许夫人气势汹汹地穿过人群,见地上被押着的人,一时愣了愣,而后才趾高气昂地往里面走。
“这人便是偷东西的小贼?”
许夫人上下打量着面前的人,趾高气昂地指点起来,“长的倒是人模人样的,竟做出这等事来。”
“我没偷东西!我没偷!”
“哟,嘴还挺硬。”许夫人不屑地冷笑一声,全然没把人放在眼里,“难道还是江大人冤枉了你不成?”
江凝挑了挑眉,底下人便有眼色地把从小贼家中搜到的赃物拿了出来,“许夫人,我们抓到这人时他正在典当行想要出手赃物,就是这些东西,您且看看,是不是您家丢的。”
许夫人仔细瞧了瞧,见东西都对上了,立马喜笑颜开,“对对对,就是这些,这几天丢的东西都在这了!”
说着,又看向被押着的小贼,眉梢上都带着几分傲慢,“证据确凿,江大人,您可一定要为民妇做主,莫要让这等小贼猖狂。”
“我都说我没有偷东西!”
“你没偷?没偷这些东西怎么来的!死到临头了还敢狡辩,我看你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江大人,您可务必重重罚他!把他拖下去打板子,叫他长了教训,看看往后还敢不敢做这等下作之事!”
“我说我没偷我就没偷,大人,您信我!这些东西......这些东西的来历清清白白,绝不是偷来的!”
许夫人眼珠子一转,厉声呵斥道,“还敢嘴硬,大人,这等死不悔改的家伙决不能姑息!等关上几天就老实了!”
江凝抬了抬眼,“本官自当秉公执法,只是,”她将目光转向堂下之人,“薛凌,你口口声声说这些东西是来历清白,那你且告诉我,既不是偷的,这些东西又是从何处来,或是从谁手上来的,可有凭证可证明?”
“你如实说,是非曲直,本官自会评断。”
薛凌眼神闪躲,“这些东西是,是,是......我从别人手上买来的,对,就是我买来的!”
“既然是买的,那卖家是谁?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这些你总能说吧?”
薛凌擦了擦额头的汗,支支吾吾半天,脸都憋红了,也说不出什么来。
许夫人闻言却是悄悄松了口气,而后继续道,“大人您看他这样子,一看就是在撒谎,如今圆不上谎就开始慌了!大人,证据确凿,这些确实我家中丢失的物件,您可不能心慈手软啊!”
“断案向来看的是证据,本官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但也绝不会错怪一个好人,既然此案存疑,那本官就要追查到底!”
许夫人还欲说些什么,便见江凝忽然笑了笑,“先前见夫人进来时看了这人好一会儿,夫人与此人莫不是认识?”
这下轮到许夫人慌了,“不,不认识,我怎么会认识这种人,先前也就是见偷东西的是个大小伙子,有些诧异罢了。”
薛凌也连忙点点头,“对,我们不认识。”
江凝似笑非笑,“哦,原来二位不认识,既如此,你说这些东西是买的,那么卖家总有吧,若是真有这么一个人,薛凌,本官看你的打扮应当是个读书人,读书人的名节最重,你还是如实坦白,免得遭罪不说,真要留下案底,影响了前途,再后悔就晚了。”
薛凌迟疑了片刻,而后摇了摇头,“没,没有这么个人,我先前都是瞎说的,请大人莫要放在心上。东西是我偷的,我都认!您把我关起来吧!”
“对对对,大人快把他抓起来,莫要再让他出去害人了!”
二人似乎达成了某种一致,急切地想让江凝做出决断,但江凝却并不打算如他们所愿,而是思索片刻后又问道,“薛凌,你可要想清楚了再回答,若是此刻说明,还能算你戴罪立功,但要是等我们查出来真有这么个人,可就算你隐瞒不报,罪加一等了。”
薛凌咬了咬牙,重重地磕了下去,“请大人明鉴,草民所言字字属实,没有第三个人牵扯其中,先前种种,不过是我害怕受罚,所以才胡编乱造出来的。”
人群中再度传来窃窃私语,大多数人都不是傻子,都瞧得出此事必有隐情,纷纷猜测究竟是和缘故让犯人突然更改了供词,一时之间,各种离谱的猜想便在人群当中传了开来。
江凝刚拿起惊堂木打算拍下去,便听见堂外传来一道声音。
“大人且慢!”说话间,许知楠推开人群走了进来,她先是怯怯地看了一眼许夫人,而后咬了咬牙,“扑通”一声跪下,“大人赎罪,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那些东西都是我拿的,薛郎是无辜的,请大人饶了薛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