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一名老卒,除役后,因功绩被安排在石桥关码头做了一名小吏,无妻无子,日子过得倒是挺舒坦。
此时,老张倚在墙垛间,远远就看见一艘高大的楼船,穿过那座天然的高大石桥,往码头靠来,辨识了船桅上的旗帜,不敢怠慢,连忙吩咐身后的小生拿上旗帜进行引导。
镇守石桥关是一名赵姓千总,此时,正带着一干下属恭恭敬敬地立于码头上,准备接待一位大官,据昨日上司传书,西漠按察使林昌元奉命回京城述职,经停此处,补充给养,这可是一位三品大员,自己搭梯子都够不着的大人物,自然要表现得足够恭顺。
“咚咚——”,几下沉闷的鼓声从高处的石桥上传了过来,赵千总抬头眯眼望去,一列旌旗招展,刀枪林立的军伍缓缓行进,标准的大丰武备,黑盔黑甲,领头是一小队骑马将士,足足有近千余人。眼光追随着行伍,心中却犯嘀咕,正常的换防是一年为期,这还有三个月的时间未到呢,人数也未免多了些,石桥关口一般都是驻扎一营官兵,大概五百人就足矣,一来此地不属于边陲久矣,不需要太多驻守士卒,二来,营房也是按照一营人数修建的,一下子这么多人,肯定是哪个兵部家伙晕了头。
“有变故?但前些日子的兵部调令却是做不得假的,奇怪”,赵千总暗自琢磨,“希望这个小章不要失了分寸”
“哟呵——”,一声高昂的号子声,楼船在码头小吏的引导下,稳稳靠住码头,系好碗粗的船缆,放下长长的踏板,宽大的楼船里,鱼贯而出一群健壮的青衣汉子,个个带刀携剑,足足近百人,下船后,就将码头控制了起来,接着船上下来一位青衣从吏,行至赵千总身前,拱手揖礼道,“这位想来就是赵大人,我家大人吩咐过了,途径贵地,就不下船叨扰了,请赵大人将补给清点给鄙人即可”
赵千总不敢抱怨,连忙亲自领路,来到码头一角,将一堆已经准备好的物资交接给这个从吏,又让签字画押才罢。随即看着一帮子青衣大汉,将物资搬运上船。
赵千总松了口气,正待回返关上,却听见石桥上的关口处传来一阵喧闹声,停下脚步仔细聆听,人叫马嘶,刀枪交鸣,知道出事了,心焦中疾步跑了起来,心绪急速转动间,叫道,“王显,你即刻回营,立刻聚集所有人马着甲警戒,其余人随我上关口”,一众官忙乱起来。
“乓乓乓—”,一阵急促的棒子响,空中一阵阵“嗡嗡嗡——”的声音,赵千总暗道不好,大叫一声,“敌袭!”,一个纵身跃起,滚落到一个木架后面,身子缩成一团,而一帮属下哪里能反应过来,只来得及抬起头来,看着这空中的一片黑影铺天盖地落下,齐齐骂了一声——“操”,旋即数十个人被箭雨射成了一堆刺猬,赵千总看着自己属下的惨状,心在滴血,这些都是多年同甘共苦的袍泽,气血上涌,怒向胆边生,拔出横刀,腾地站起身来,泄愤似的,几刀劈飞眼前的木架,大喝道,“你们这帮王八蛋,孬种,只知道偷——”,“嗖”,一只利箭贯胸而没,赵千总被巨力带得连退几大步,翻到在地,怒目望着蓝蓝的天空,一切慢慢模糊起来,殷红的鲜血涌出嘴角。
石桥上,一个似头领的魁梧大汉,缓缓收起强弓,嗤笑道,“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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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得得…,虫儿叫,小鸟跳,秋天的蚂蚱要死了,咦——”,唱着小曲的老萧,猛地一挑黄眉,嚷道,“怎么升起烽火了?吁——”
阿木猛地张开双眼,果然,朗朗晴空下,一柱狼烟冲天而起,神色一紧,多年的军中习性使然,当即喊道,“我前去探查下”,一跃而起,化作一道虚影往关口方向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