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631年,大明泰昌十一年秋。
秋黄满目,蒸汽活塞与钢铁机械的轰鸣声,响彻在整个北直隶。
雾霾往往在午后才能完全散去。
大明帝国最高学府国子监,坐落在京师外城玉河南岸。
恰逢新学年的开学季,道路两旁,云集了形形色色前来报道的新、老监生。
马车和蒸汽车交替堵塞着正门前的道路。
间或还能看到几台教学型机甲,迈着卡顿感十足的步伐,从人群头顶上一跃而过。
一辆从京师内城驶出的“北中郎将三型”蒸汽车上,许维均面无表情的坐在后排座位上。
在他的前后左右,还各坐着一名身穿国子监警卫营制服的人。
警卫们不苟言笑,表情严肃,仿佛刚刚执行完一场逮捕任务。在这种气氛下,就差没给许维均佩戴上一副手铐。
是的,许维均触犯了帝国禁令,还险些还搭上了他的小命。
被国子监救回后,他在内城附属医疗机构休养了大半个月,直到今天才被接回学校。
蒸汽车跨越了开合式的玉河大桥,一路开进了国子监正门中央大街,一番曲折行进,最终开抵了国子监神武学馆的校区。
随后,许维均在警卫簇拥之下下了车。
此时,刚好有十几名“三学年”的神武科监生从旁路过。
这些神学科监生们已经全部换上了崭新的帝国现役部队军服,肩章上也多了一枚“预备总旗官”的军衔,一个二个,傲气凌人。
但凡能顺利升入三学年的神武科监生,全部将正式开始享受现役军官待遇。国子监里职衔较低的教职官员遇上了,都得对他们礼让三分。
“许维均,你居然没死啊?”一名体型魁梧到异于常人的监生,在与许维均擦肩而过时,出言调侃了道。
“留从效,你居然又瘦了?”许维均冷不丁的回应了一句。
开了神武“熊身”窍的人,身体结构会迅速发育,最终成为“真正意义上”的虎背熊腰,虽然……看上去像是用了科技狠活一样。
而这一窍的武者,往往最在乎的就是自身体重。
“等着吧,回头祭酒处判你一个充军,别让我在战场上遇到你。”留从效咧嘴一笑,威胁意味十足。
这些三学年的神武监生,都是许维均认识的同期生。
只不过此时此刻,众人的神情举止里并无任何同窗之谊,要么是讥笑,要么是冷漠。
走进神武学馆的大院,两侧的走廊上,围聚了许多不明真相的神武科新监生们,三三两两正在窃窃私议:
“这得是什么身份啊,开学第一天居然有警卫营来护送?”
而一些二学年的监生们,则接连发出嗤之以鼻的嘲笑:
“呵呵,还什么身份?这小子趁休假时私自去做开脉手术,被人举报了!”
“开脉手术?那不是违禁的么?听说大部分搞这种手术的还都是骗子。”
“许维均在咱们神武科修了两年,中间还补学了半年,最后也只开了两脉。开不到三脉是没办法升‘三学年’的。这家伙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为了升学都敢去做开脉手术!”
“不是……听说他最后还是成功开了第三脉啊。”
“反正礼部已经派人来了,上面正在讨论这件事,弄不好可是要开除的。”
对于许维均来说,他当然很郁闷。
据他所知,开脉手术虽然风险极大且违反禁令,然而在全国各地的神武生员中,为了顺利升学和快速提升实力,暗中实施这种手术的人实则不在少数。
有人成了,有人没成,有人纯被骗,也有人跟他这次一样,“险些命丧当场”。
但事后,要么贿赂钱财,要么闭嘴不声张,总有办法将这件事蒙混过去。
而那些开脉手术成功的神武生员,基本上全部都光明正大的升了学、入了伍,奔赴战场报效家国去了。
偏偏他本人在手术台上昏迷时,被误以为死掉了,当天晚上便被一名“热心教员”举报到了国子监祭酒处。
这位好教员,自己可要好好记在心里……
在国子监附属医疗机构休养的大半个月,期间也陆陆续续接受了国子监、礼部、五兵都督府等高层们的访问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