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再次醒来的时候,四周一片昏暗,耳边则是紫玉的小声啜泣声,她哑着嗓子低声去唤紫玉,紫玉闻声急忙凑到跟前,“娘娘您醒了?”
见木槿醒了,紫玉连忙用袖子揩了揩泪,她方才怕的要命,她怕木槿就真的这样睡过去,然后永远都醒不过来了,“奴婢就知道,娘娘一定会没事的。”
紫玉起身去点油灯,她知道木槿最怕黑,可是每日给的灯油有限,她实在不敢浪费,见木槿睡熟了就马上就把灯熄灭,待木槿醒了再重新点上。
木槿定了会神,然后问道:“什么时候了?”
“娘娘,已过了酉时了。”紫玉说着倒了水送到木槿嘴边。
木槿强撑着坐起来,然后接过紫玉手中的瓷碗,“紫玉,我有些话要同你说。”
紫玉见她似是交代临终之事一般,哇得一声再次哭起来,木槿却拉住她的手,继续说道:“明日你去同守门的太监要些砒霜,只说是宫里鼠患猖獗,用来药老鼠的,他们一定会给。”
紫玉哭得更加厉害,“娘娘,奴婢是断断不会去要的!阿栗姐姐已经不在了,在这后宫之中,奴婢可以依靠的就只剩娘娘一人了,娘娘若是做傻事,奴婢也必定要随娘娘去了!”
想到阿栗,木槿的心头一紧,那是她的陪嫁丫鬟,当日璟和宫事发,她一人抗下了所有的罪责,一头撞死在柱子上,只为了护她周全……
木槿胸口疼的厉害,她垂眸许久,才缓缓道:“紫玉,你有父母双亲,有兄弟姐妹,一定要好好活着,好好活着才是对我最大的效忠。我本就时日不多,再耗下去也不过是等着油尽灯枯的那一天,死亡之于我,不过早晚朝夕罢了,可若以我一人性命去换你们所有人周全,我的死才是值得的。”
“娘,娘娘……”紫玉伏在木槿跟前,哭得肩膀也跟着一颤一颤。
“如今这后宫,一心想要我死的,只有那沈氏了,她既然一心想要那凤位,那我让给她便是……”木槿说着又剧烈地咳嗽起来,半晌才缓过来,紫玉则轻抚着木槿的胸口帮她顺气,“只有我死了,她才能得尝所愿,我的母族才不会被牵累,你们才能活下去!”这是她的死局,却是其他人的一线生机。
紫玉知道木槿已经做好了一切打算,只能重重地点了点头,“奴婢……明白。”
再过两日,就是慕荣洵的诞辰,沈昭言作为贵嫔,整个后宫之中最得宠的女人,自然是一手操弄。
这几日沁芳宫里人来人往,忙得不可开交。
偏殿的暖阁里,炭火烧得正旺,沈昭言怀里抱着个猫儿,坐在案前头也不抬地清算礼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