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停在了一间家庭餐厅的外面,进门之后就看见佐伯未来的母亲岩仓惠子僵硬地挥动着手臂。
“我已经联系了东京那边,下周一就可以转院过去。”
不等父女两人坐下,她就先兴奋地说道。
父女两人都有些沉默。
佐伯胜在考虑怎么样传达佐伯未来的想法,而佐伯未来则没有任何沟通的兴趣,只是自顾自翻起了菜单。
可能是春天的关系,菜单里第一页尽是一些少女味十足的甜品推荐。略过了第一页,选择了厨师推荐的意面,就点了呼叫铃。
“怎么了?”
岩仓惠子从兴奋变成了有些神经质地焦急。
“未来她,暂时不想考虑转院。”
佐伯胜不敢说女儿甚至不想要继续治疗的消息,而是先遮掩一二。
“为什么?我已经联系好了,什么都没有问题!”
语气从焦急变成了质疑,引得餐厅的顾客频频回头。侍者非常有眼力地介入进来,询问点餐。
“蘑菇白酱意面。”
佐伯未来点了自己的那份就不再说话,她不想参与父母的对话,因为只要她参与其中,对话就会快速地变成围绕她来裁决的争辩。
“烤制牛排、蔬菜沙拉、奶油蘑菇汤,玛格丽特披萨可以吗?”
佐伯胜点了自己想吃的东西之后询问岩仓惠子。对方忍着火气只是不说话。
“还有玛格丽特披萨和果汁,谢谢。”
侍者确认了一遍之后就走开了。
餐桌前是长长的沉默。
“未来,明天我们一起去游乐园吧,把里面的项目都玩上一遍,然后去看电影。我们三个人一起去。”
打破沉默的是佐伯胜,他表情看起来就像是在哄几岁的小孩。似乎完全忽略了佐伯未来已经十七岁的事实。
“你可能不记得了,小的时候,你最喜欢的就是这样过周末了。”
这句话让佐伯未来的内心略微有些触动,她把头侧到一边,轻轻地点点头。
“未来已经那么大了,不能和哄孩子一样对待她。未来,明天我们去购物吧,我常去的店里最近有一些很不错的衣服。”
岩仓惠子就像是害怕被丢下的孩子那样,一定要用这样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意见。
佐伯没有太作理会,她觉得自己也不需要表达自己的态度。因为无论如何,最后大家也一定要按照母亲的意愿行事。
餐厅上餐很快,大家又是各吃各的,佐伯未来很快就吃完了,岩仓惠子见她吃完,就无论如何都要为她再加一份草莓大福。
佐伯未来露出了抗拒的表情,侍者也有些犹豫不知道是否应该下单。
岩仓惠子却执拗地看着自己的女儿,感觉过了似乎很久,女儿也没有扭过头来看她。
岩仓惠子忽然把手上的勺子拍在桌上,像是失控一样大哭起来。
“我吃好了。”
佐伯未来完全不吃这套,她站起身,直接向外走去。
侍者努力安抚着岩仓惠子,而佐伯胜则从餐厅里追了出来。
佐伯未来在停车场的位置停下,转过头对着佐伯胜笑了笑。
两人好像好友一样并排靠在护栏上。
“你应该不记得了……你小的时候身体很差,那时候需要花很大心思照顾。我们俩的工作都很忙,但是她为了你,辞职了两年,专门照顾你。那时候你就很倔强,很多时候不愿意听话,吃药也抗拒。她只能强迫你吃……”
“她以前在学校的时候非常有名,所有人都很佩服她。”
“就像是现在的你一样,是学校里的名人。”
佐伯胜用一种憧憬的语气表达着那一段过去。
“我不记得了……”佐伯未来言不由衷,可能是她太久没有听到父亲表达出对她的赞扬的话语。
“那时候,所有人都觉得她进入职场之后一定会大有作为……”
“是我拖累了她……”
缅怀的话语用这样的方式结束。
两人一起听着停车场另一面修理路面的风镐声,又吹了十几分钟的风,一直到侍者那边似乎安抚下了岩仓惠子。佐伯胜才站起身来,向回走去。
他轻轻的挥挥手,像是告别那样,示意佐伯未来不需要跟进来,他去应付。
佐伯未来看着慢慢走远的佐伯胜。
看着他走进了餐厅。
看着他在位置坐下。
一个闪光,然后空气好像变重了那样让人呼吸一窒。
接下来是剧烈地爆炸。
爆炸从餐厅的后方产生,卷起的冲击波掀翻了四周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