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因为我用药过猛,库索昏了很久,我也能带薪休息会,在审讯室打个盹。
虽然能休息一下我很高兴,可说实话我不愿意做那个梦……
梦里我又回到了那个漆黑的牢笼,唯一窗户只有一个巴掌大,还是面对墙壁的,根本透不进光,我也不知道我这个狭小的房间是不是有小老鼠陪我。房子里除了一个喷头和马桶以外,什么都没有,连热水也没有。
他们给我的食物下了药,让我无法收起尾巴和耳朵,只能维持着半兽形态,并且整个人提不起精神来,像只黄花菜。
他们每天看着我将那堆饭菜吃完,当然,味道还不错,然后拉着我去了实验室——他们会将像我这样的危险级杀人犯拿去当工,不过……
他们在拿我做实验,但我不知道是什么实验。每天将我绑在手术台或者椅子上,进行电击或者各种实验——狼族的自愈能力很强,只要不是致命伤,一个月之内便能恢复如初。他们就以这样的借口对我做任何实验。
“反正已经变异成狼人了,别玩死了就行!”
这是我一次在被电昏后听到的一句话。一开始,我从来没想过逃出去,或者自杀来逃离这种困境,因为我杀人了。犯了错,自然需要受到惩罚。但那句话似乎提醒了我,提醒我,我不过是一个试验品,一个罪犯,一个满足他们实验欲望的小白鼠……
我们会读书,书里总是告诉我——做错事就应受到应有的惩罚。
我失去了我在实验室以前的所有记忆,我也没有试图去寻找,只知道我是杀人犯,然后被拿去做实验,因为某些原因被拉去充当人手做了星际警察,和特里苏成了搭档。
唯一的印象就是他们挖了我的眼珠,然后又塞了回去……
就像挑选到了不中意的商品一样放了回去,而我的右眼再也看不见了。
“安利特!你这个时候在睡什么觉!”特里苏将我从那我无休止的深渊拉了出来,皱着眉看着我——这个面瘫难得有其他的表情露出来给我。
我敲了敲脑袋,似乎还没从那个地狱中逃出来,不自觉看向特里苏那双海蓝色的眼睛。
嗯……很漂亮,不愧是蓝宝石雕刻出来的,但还是那样的无聊。
“你看个屁啊看?”特里苏一巴掌将我的头打了回去,下手真重。不过我这才注意到原来库索醒了过来,但似乎药效还没消,整个人呆呆地。
特里苏给我打了个手势,说他在外面看着,警告我别偷懒。
我整理了下自己的神情,收起眼神里的慵懒,像一只真正的狼那样注视着自己的猎物。
“w…who…?”库索第一句便是那老套但又合乎常理的问题,很多被我打晕的犯人都会这样说,我习惯了。
我打了个响指,在监控室的特里苏配合地将灯光熄灭,这是我们常用的小伎俩。面对这种处于未知的犯人,掐灭他的视觉感官,会让他更加恐怖,听觉,触觉,嗅觉更加灵敏,审讯效果也更好。
我轻轻地走向库索,鞋子在金属底板上发出哒哒的声音,和血液滴在地板上的声音一样。我坚信眼前这个嫌疑犯没有听声辨位的本领——他挣扎着,似乎袖子里藏着刀片,
想切断那电子手铐,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我在他身边走了几圈,感受着他越来越急促的声音。手摸上他的脖颈,说实话尸鬼的皮肤手感并不好。狼的视力让我看清他的此时的神态:不自觉的蜷缩,眼睛不论是闭上还是睁开都是漆黑一片,张大嘴巴不知道是要咒骂或是求救,碍于喉咙上的那只手,什么也没喊出来,一副无病呻吟的样子。
我摸到他的喉结,凑到他的耳边说道:“你叫什么?”
库索的声音明显颤抖了起来,我看见他舔了舔嘴唇,喉结也是滚动了一下,然后我的手指感受到他声带的震动。
“Cosso…Cosso Yiraste…”我没有学习过任何知识,根本听不懂他说的什么,只知道是其他国家的语言,没办法,我能等着特里苏给我翻译。
但他能听得懂我的语言?真是侮辱…狼。
库索突然大喊起来,眼里满是猩红:“Russotti!Russotti, I did it! I did it!”
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就是一副激动的样子,如果不是他的手被铐住了,我觉得他肯定会挥动着双臂舞蹈起来。
“你把三个女吸血鬼的尸体挖了出来,对吗?”
库索听到这后,眼神里多了丝冷静,看样子是他做的。
“ God's guidance…Lord…Russotti!”他的眼神里充满了虔诚,我可以确定,他是个忠实的使徒,永远追随着他的主。
我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很烦躁的按住了他的喉结,我知道那并不好受,喉咙无法发出声音,只能发出微弱的,正在颤抖的音节。想要吞咽或是呼吸便会产生干呕的感觉。——特里苏以前经常在我睡觉的时候这么捉弄我。
他眼睛瞪得更大了,像一团肉球快要掉出来,也许是因为恐惧或是窒息,他晕了过去。
这可把我难住了,我只好松开手,然后走了出去。
我不知道是药物的副作用还是我手劲太大,事实就是他晕了过去,而我……可能要被特里苏训一顿。
特里苏在控制室等着我,先是瞪了我一眼,然后在屏幕上拉出一个人的图片,或者说那不是人——墨绿色的身体,长着许许多多的复眼,一张一合,最突出的一部分似乎是脑袋或者心脏,长得像个骷髅头,从远处看,它更像一个贝类。而那两片类似于贝壳的肉体之间包着那颗骷髅头,里层分化出小齿,上面滴着毒液…
“我靠!真恶心,原来你也有性癖吗?果然深海也太重口了……”我捂住嘴巴就想吐,但除了干呕,我无能为力。当然,由于我的调侃,特里苏一把抓住我的衣领,把我拽了回来,并且强迫我看着那个恶心的玩意。
“如果你再说这种低级趣味的玩笑,就去将行为手册再抄一遍。”特里苏看着屏幕说道,丝毫没有在乎我的感受,他的眼睛里反射出屏幕里的光,他将那奇奇怪怪的东西的资料调了出来,“这个就是刚刚库索说的鲁索蒂,据说是尸鬼一族的祖先,也是他们所敬仰的神。”
“啊?今天可不是愚人节,而且星际早就不过这种节日了。”我感到有些奇怪,“这玩意和尸鬼一点也不像,如果你说它是贝类的老祖宗,我可能会相信,并且这辈子都不碰它们。”
我希望特里苏告诉我这不是贝类们的老祖宗,不然我可能一看见类似于双壳类的生物就想吐;当然,如果它真的是尸鬼一族的祖先的话,他们一定隔了很多代!
“你个蠢货。”特里苏老是这样,莫名其妙的骂我或者说我一顿,“尸鬼舌头的底部长有凸起,那能分泌出毒液。从肉团进化为人形,是它们智慧的体现。况且这只是传说,有待考证。”
特里苏给了我…一个还能接受的回答,不过他总是一副看傻子的眼神对着我,这并不好受。
“话说,安利特。”特里苏朝我招了招手,“你……最近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我凑近了他,觉得这是个奇怪的问题,但由于是难得的关心,我没有多想。
“啊?没怎么啊!”我说着还拍了拍胸脯,这是我骄傲的象征。
但很快,特里苏就对着我的脑袋来了一巴掌,然后朝着我的腹部来了个肘击,抓着我的头发撞向金属控制台——那可是比我的脑袋硬的多的家伙,把我撞得眼冒金星,险些站不稳。
“我说你这个机器人家伙,是没机油喝了吗?动手打我…干…干…干嘛呀?”我说话的声音越说越小,本来只是想收敛一点,结果最后像撒娇一样问了起来。
他手里的拳头可是不会对我客气的!
“既然没病,那你还给库索下那么多药,现在还把他吓晕过去了,我想你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任务的狼崽子了。”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犯事了,不过这种事情有什么大不了的?
啊不对不对,迷药很珍贵,不能随随便便浪费。
我瘪了瘪嘴,没有狡辩或是辩解,我知道,如果自己再多说些什么,特里苏会再收拾我一顿的。虽然我很想还手,想跟他正式地来一架,可……
星际守则第234条,任何特警搭档不得斗殴!
星际守则第235条,任何特警搭档中,逮捕官、武警部、狙击手不得主动挑衅医护师和药剂师、验尸官、情报员、指挥官;在违规过程中,后者可反击,违规者不得反抗,否则视为违规处理。